朱太尉笑著感歎道:“兵法雲:惟智能謀,惟信能守,惟仁能愛,惟勇能戰,惟嚴能臨,此子有勇有謀,可堪大用。”
利漫拂衣而起,憤然道:"大鄭向來標榜以德
服人,以理服人,怎麼比個箭術諸多欺詐,以詭計勝人,勝之不武。”
寧滔反譏道:“兵不厭詐,二王子難道忘了嗎?”
利漫得渠逆道教導多年,對中原文化十分了解,隨即反駁道:“兩國交好,比試遊戲,並非兩軍交戰,用詭計勝人非正道也,有損大鄭國威。”
石方真一皺眉,收斂起笑容,問道:“二王子,那依看該如何?”
“重新比過,這回改由我方出題,敗者自飲三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利漫向石方真躬身一禮,微笑道。
石方真心中一凜,陳因光等人奏報利漫王子粗魯不文,從今夜的表現看來,此人胸有城府,機變百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箭在弦上,怎能不發。石方真點點頭,道:“就依王子。”
利漫將安跋、查木卜等人召集在一處商議了片
刻,利漫站起身道:“今夜比的是箭術,箭是傷人之物,人是活動的,因此接下來的比試要射些活物。”
活物,這半夜哪裡去找活物,總不至於讓士兵扮活物挨箭吧。
見眾人疑惑,利漫用手一指殿外,行宮大殿外不遠處就是落雁湖,湖中蘆葦叢生,水草茂盛,棲息著不少南下的候鳥。
“湖中候鳥無數,隻需要一聲爆竹便能驚起。本王建議比試之人手持弓箭射落飛鳥,以一箭為限,中多者為勝。”
雖然是夜晚,但仍有彎彎一眉下弦月,湖中鳥多,一聲響會驚起無數,就是不會射箭之人胡亂射去也會命中,這場比試難度不大,但有點要碰運氣。
見殿內大鄭將領變得躍躍欲試,利漫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繼續道:“當然要增加點難度,射中鳥身者不但不計分反要倒扣分,射中鳥項者不計分,隻有箭穿鳥眼才算命中。”
利漫把條件一說,大殿內齊刷刷倒吸涼氣,這
比射香頭難上百倍。要知這是黑夜,借助微弱的月光難以看清鳥的身形,又是一群鳥齊飛,即使看清也易誤傷鳥身,還要箭穿鳥眼,能做到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奇技。
這樣苛刻的條件,不但眾人束手,連江安義也心中忐忑,根本沒有底氣。江安義看著身旁的安跋,從他的表現來看,不至於厲害到如此地步。
利漫說完,來到自己的座左,衝著仍安坐的一人躬身施禮,道:“有勞尊者出手。”
北漠參加宴會的六人之中,此人最為神秘,身披藏青色氈袍,頭臉被連衣帽遮蓋,看不清麵目。入座後,隻是安靜的飲食,並不像他人般大聲談笑。眾人見利漫對此人行禮,方知此人身份不簡單。
那人站起身,身形高挑,比利漫還要高出半頭。頭上的帽子滑落,露出光禿禿的頭頂,看年歲不過三十左右。頭頂和麵目刺著青色的紋飾,在燈光下越發顯得詭異。
朱太尉臉色一沉,輕聲道:“此人是薩都教的
尊者,不知陛下可帶了龍衛在身邊?”
石方真點點頭,道:“無妨,隻是龍衛之中並無精通箭術之人,等下的比試恐怕要輸了。”
大鄭群臣對這個怪樣的北漠男子很好奇,太子更是沒見過臉上和頭上紋飾的奇怪人物,問道:“申國公,這個怪人是什麼人,怎麼在頭上臉上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王克複知道此人來自薩都教,薩都教是北漠的國教,與大鄭的佛教、道教類似。薩都教信奉的是自然萬物,風雨雷電,水火山川,動物植物都是薩都教信奉的神靈,薩都教入教甚嚴,隻有被認為是通靈者才能加入教派,按照通靈的等級劃分為上師、上人、尊者、行者、侍者多個等級,由法王掌教。
“薩都教是北漠的國教,身上的紋飾代表著修行的程度和信奉的神靈”,王克複語氣沉重地向太子解說道:“剛才聽利漫王子的言語,此人是尊者,薩都教派中一法王,四上師,八上人,十八尊者,能成為尊者,多是神通廣大之人,除非你父皇派龍衛高手
出戰,否則的話這場比試怕是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