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絲毫沒有改變態度,“去打仗的將士確實應該鼓舞他們,不然就是哀兵必敗。不過你在後方,自然不能再自欺欺人,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你若連個底都沒有,這個仗就真的沒有辦法打。”
聽她說這些話心裡確實難受,不過何嘗不是忠言逆耳。周述宣勉強說服自己能夠放心,現在被她一說又不能放心了,今天晚上估計要睜著眼睛到天亮。
周述宣歎了一口氣說:“確實找不到有用的人才了,現在國家的武將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大不了就隻有我禦駕親征。”
“還沒有到那個時候。你現在出去隻會起反作用,還是沒有多大的效果。”
周述宣知道,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不想再討論這個事情,已經和大臣們講了一天了,回來之後再跟她說這些。可是彆人已經打入國門了,又怎麼還會有溫柔鄉呢?不想談也得談。
周述宣便換了另一個方麵,“我聽賀儘舟說潤林去了兵部幫忙,表現非常的不錯。好像對排兵布陣有一套見解,不知到底怎樣,是不是紙上談兵?”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從未接觸到這些,應該也是從書上看來的。是不是紙上談兵,還需要驗證。”
周述宣頗有深意的說:“在皇城中驗證不了什麼。”
妙荔清楚她話中的試探,“若是在皇城中都可以驗證的話,一切就都晚了。你要是真的有想法,也能放下心,讓他去試一試並不是不可以。”
周述宣沒有立馬做決定,而是問:“你可就這麼一個弟弟了,還是好不容易回來的,真的舍得?”
妙荔立即答道:“沒有什麼不舍得。為國儘忠,本來就是該做的事情。”
孟潤林去了兵部是儘心竭力的做事,沒有任何偷奸耍滑,應該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他們家的人,想法不是一點半點的正確。在大是大非麵前,小節什麼的都不重要。
周述宣又垂頭喪氣的說了一句,“多謝了。”
“不必,為的是這個國家,不是你家。”
這話……
周述宣抬頭望著她,“你知道你這話夠殺頭的罪過了嗎?”
“知道。”高福已經遞了藥過來,妙荔接過,一邊幫他換藥,一邊問,“你要殺了我嗎?”
周述宣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把自己胸口裡的鬱氣全部呼出去,聲音低了一些,“還殺了你,你快把我折磨死了。”
妙荔換好了藥,聲音溫柔的說:“去睡覺吧,能睡一會是一會兒。”
周述宣眼睛都不轉一下的盯著她,“你和我一起睡。”
妙荔現在對他的忍耐力不是一點半點的大,這些話都沒有扭頭就走,扯出個笑問:“你知道你現在像個昏君嗎?不要得寸進尺!”
周述宣撐著椅子起來,有氣無力的說:“我也知道。不過萬一你答應了呢?我不就錯過這個好機會?”
妙荔翻了個白眼,他有必要把自己心裡想的全部說出來嗎?
周述宣走了一步,又回頭問:“你不扶著我嗎?”
妙荔覺得莫名其妙,“你年紀輕輕,好手好腳的……”
周述宣打斷了她的話,“我已經不年輕了,我肩膀受了傷。你快來扶著我,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這短暫的溫柔。反正為了我心情好,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的。”
妙荔拿他真沒有辦法了,聽他完完全全把他心裡想的話全部說出來,和知道他在想什麼是兩個感覺,隻得上去扶著他。
快進門的時候,妙荔就停住了,周述宣也沒強求,隻是突然說了一句,“我竟有那麼一點點希望這仗能打久一些。”
妙荔覺得他這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警惕道:“你不要胡來!孰重孰輕你不可能分不清楚吧?”
周述宣自嘲般笑了笑,“我當然分得清,這個你是真的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