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進宮之時,想都不敢想能和宮裡的娘娘說話。就是想,也想的是自己在她們身邊做奴才。可是進了宮,有了位分,就覺得自己可以和她們說話了,隻不過要小心一些。現在位分越來越高,就開始想她們為什麼對自己不好。
身體不會變化,可是思想會膨脹。
到了封昭儀聽不到的地方,李幼芙才憤憤的說:“她是有一些恩寵就跑過來炫耀嗎?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底氣?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論出身論容貌,哪一樣比得過姐姐?”
以前妙荔的身世確實不太好見人,現在就不一樣了。是文正公的親女兒,還是定國公的乾女兒一般人還真比不下去。就林煙遲都差點意思,何況封昭儀一個末流官員的庶女,給妙荔當丫鬟都費勁。
“沒有什麼好比的。再說了,她現在比不過,以後就比得過了。母憑子貴,她若是生下皇長子宮裡就沒人比得過她。”
李幼芙有些震驚,問:“皇上寵幸她了?”
“應該吧。昨晚她在龍德殿中,剛剛我又看見她身邊的宮女拿著活血化瘀的藥膏,應該就差不多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懷孩子非常不容易。人家身體好好的,有個幾次就行了。
“姐姐……”李幼芙心疼的看著她,“你不難受嗎?”
“有一點點,不是特彆明顯,忍忍就過去了。”說一點不難受肯定是假的。
已經到了清泉宮門口,妙荔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玫玫,正在不停的打哈欠,好像是有點困了。妙荔抱著她去後麵睡覺,前麵就隻有慶喜和李幼芙。
慶喜現在肚子裡麵有很多問題,迫不及待的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孩子?是誰和誰的孩子?”
李幼芙有些低沉的說:“就是剛才那個女的和皇上的孩子。”
“皇上不是我姑父嗎?他和姑姑才是在一起的,有孩子也應該是和姑姑有,為什麼會和彆的女人有小孩?我和妹妹都是爹爹跟娘親的孩子,家裡沒有彆的人。”
慶喜覺得大人的世界有些複雜,他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一些關係,現在好像又不太清楚了。為什麼和他家裡不一樣?
李幼芙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孩解釋這些,就隻能說:“等你長大了就好了,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又是這樣的話,慶喜掰著手指頭說:“芙姑姑你多大了?”
“我十八。”
“那我今年四歲,十八減四就是十四,再過十四年我就和姑姑一樣大了,那時候我就是大人了,你們什麼都要告訴我。”
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算法了,李幼芙笑著點了頭。
時光走的很快,似乎在不經意之中樹上的雪就化了,變成了春雨灑下來,把春天灑向人間。
昨夜下了無聲的細雨,今天出了個太陽。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讓人有些犯困,這是妙荔最喜歡的季節。可以曬著太陽打盹,今年好像不太現實。
慶喜一起床就把她喊起來了,慶喜進宮之後,妙荔的作息規律了不少,每天要早起了。
慶喜站在床邊不停的喊,“姑姑,我們去放風箏吧。爹爹每年都會帶我們去放風箏,快起來吧,我們去放風箏。”
妙荔無奈的從床上坐起來,捏著他的臉說:“放什麼風箏?就沒有風箏好不好?”
“那姑姑做一個,做一個就好了,姑姑什麼都會做,一定也會做風箏。”
這個纏人的小東西。
做風箏對妙荔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難事,準備好東西,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做出來了。
宮裡能放風箏的地方,禦花園要合適一些。應該不會碰見不想碰見的人吧,其實現在遇見了也沒有關係,他應該不會再上前招惹自己了。
仔細想了一下,妙荔還是帶著兩個孩子過去了。養孩子就是和養自己不一樣,得陪著他們玩。
慶喜自己抱著風箏,開心的都快蹦起來了,“姑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風箏,一定很好玩。”
玫玫也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風箏,時不時的還想伸手抓一下,沒抓到也咯咯咯的樂。妙荔陪她一起笑著說:“我們玫玫也喜歡風箏,等你再大一點,姑姑也給你做一個。”
假山後麵,周述宣遠遠的看著這邊,沒有上前。好久都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了。
他估計也是有什麼毛病,那是被人羞辱的那麼厲害。在心中賭咒發誓一定要放下她,再也不要想了。可是睡了一覺起來,一切都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其實這樣,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慢慢來吧,或許不刻意的接觸,過一段時間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