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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子時。
上京,青衣巷,一處寂靜院落。
陸德生獨居於?此,此刻,正挑燈夜讀,在書房中翻閱一卷古籍。
那卷上文字本?就古老,加上後?來者批注潦草,更加難以辨彆。
今日他在太醫院藏書閣偶然翻到,勉強讀了兩頁,卻越讀越心驚。
問了負責的老太監方知,這?是昔日太醫院首席閻倫的私藏,閻倫死後?,由其家眷捐入藏書閣,因書卷破舊,且閻倫之死奇詭,太醫院視之為禁忌,已多年無人查閱。
他當下將其借走。
回?到家中,便?把自己關在書房。可幾個時辰下來,也?不過粗讀四五頁。
唯有?一事在他心中越發明晰,那便?是這?書上所記載的秘法,無論是病發症狀,抑或經脈呈象,皆與朝華宮那位九皇子極為相似……
陸德生擱下手中古籍,不住輕揉眉心。
幾息之間,忽覺一陣困意襲來,腦袋越發昏沉。
他以手撐頰。
兩眼將閉未閉之際,眼底卻陡然有?寒芒閃過。
緊接著,便?是一股凜冽劍風掠麵而來——!
陸德生心頭大驚。
可身體竟沉重不已,連手臂也?難以抬起?,拚命掙紮,才得以從圈椅上摔落在地,避開那直逼麵門而來的一劍。
殺手一身夜行衣,黑紗蒙麵,見一招未得手,想也?不想,又是一劍刺來。
而他本?非習武之人,手無縛雞之力,躲過頭先那劍已屬僥幸。此刻亦隻能任人宰割,倉惶地瞪大兩眼——
千鈞一發之際。
空氣?中,卻倏有?利刃錚鳴之聲傳來,而後?,那直取他前襟而來的劍尖,便?在他身前一寸處堪堪停下。
執劍的殺手甚至連慘叫聲亦未及發出,已然身首分離,血噴了陸德生滿身滿臉。
頭顱與他手中長?劍一同落地,骨碌碌滾了一段,停在一雙染血的黑靴前。
陸德生被眼前場景嚇得全身僵硬,一動不能動,隻覺空氣?裡頃刻間染上濃鬱的血腥氣?。
屍身轟然倒地,仍在抽搐,那黑靴的主人卻毫不猶豫地跨過屍體,走到他麵前。
“九……殿下。”
陸德生抬起?頭來,聲音仍止不住在發抖:“下官、下官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他腦袋一片空白?。
甚至不敢問魏棄如何在宮門落鑰後?出宮、又如此巧合地出現在自己家中。
更不敢細想,這?位久囚深宮的皇子,為何出手這?般毒辣,武功高深莫測。
而魏棄並不看他,隻眼神稍稍一轉,落在書案那破舊的古籍上。
手指按住那血點紛濺的紙頁,眼神掠過上頭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半晌,驀地笑道:“陸醫士,頗有?雅興啊。”
“殿、殿下……”
聽出他話中森然意味,陸德生一時間恍然夢醒,寒毛聳立。
硬是把指甲掐入肉裡,也?要撐著困頓的身體起?身,衝魏棄跪下,他叩首道:“下官絕無窺探殿下之意!隻是機緣巧合得此醫書,聯想起?殿下身體怪症……下官隻願為殿下解憂,除此外絕無他意!”
“果?真是,醫者仁心。”
魏棄問:“那陸醫士可已想出為我解憂的法子?”
屋內燭火幽微。
少年本?就膚白?勝雪,頰邊濺到的斑斑血點,更給他添了幾絲森然鬼氣?。
“這?……這?,下官愚鈍,”陸德生背後?冷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