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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那點聰明勁了。

他沒有絲毫留戀,轉身欲走,卻忽然發現,床上少女的眼睫竟在輕輕顫抖。

如蝴蝶振翅一般。

虛弱卻頑強地,她最終還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看見她眼底有一閃而過、劫後餘生的喜悅。

卻在發現他的瞬間儘數湮滅,剩下躲閃、驚懼和膽怯。

……竟然還活著。

魏棄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觀察著她,良久,倏然輕聲道:“你為什麼還活著。”

卻不是疑問的語氣,更像是在審視。

又或者說,他在感歎。

小宮女臉色僵硬,不敢看他,隻嘶聲回答:“奴婢,謝殿下仁慈。”

仁慈?

魏棄心中惡鬼張牙。

他平靜而殘酷地開口:“不用我殺你,你也快死了。”

小宮女回答:“是的,殿下。”

說完這句,兩人都沉默了。

沉沉其實很絕望。

她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熬過一場大劫,死裡逃生。

結果睜開眼,卻發現那隻是行刑的劊子手累了。她大概還是難逃一死。

想到這裡,她再也無力掙紮,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

但不知為何。

大概臨死前想做點好事,以求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她又睜開眼,看了魏棄一眼,說:“三皇子想害你,他要毒死你。”

魏棄把玩著手裡的刻刀,若有所思。

沉沉又說:“殿下,你做的麵真的很難吃。”

她的身體動一下就疼,全身好像被車輪碾過。

可想到自己也許就要死了,她還是努力撚平了被角,把被血漚深的地方藏進去,擦了擦臉,又理了理頭發,自覺樣子不難看了、這才重新躺好,手合在腹上,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阿爹,阿兄,沉沉這就來見你們了。

一顆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落到鬢角。

沉沉說:“殿下,我平生沒做過壞事,好人能有好報嗎?等我死後,若是可以,請把我……請把奴婢的屍首也交給奴的家人,就像那位老嬤嬤一樣……可以麼?求你了。”

......

陸德生是太醫院新考入的醫士。

因出身寒門,名聲不顯,又不擅打點,因此各宮貴人診病,多看不上他。

這日,他正與院中吏目一同整曬草藥,忽聽門外來了個小太監,點名道姓,說九皇子傷了手,請陸醫士前去診治。他此前從未見過這位“惡名遠播”的九殿下,見眾人投來的目光皆似帶著些同情意味,難免有些惴惴。

但等到了地方,親眼看到九皇子手上那新舊縱橫、結痂又被撕裂的傷口時,原本不安的心情,終究卻還是被醫者仁心取代。

“殿下這是怎麼傷的?”他問。

九皇子沒說話,下巴微揚,示意桌上放著的木塑與一應刀具。

陸德生卻一愣,心說這傷口不像刀傷。可待要追問,又不由想起宮中關於九皇子的種種傳聞。

想到這少年看著不過十四五歲,麵若冠玉,鳳眼含情,容貌比之人人誇讚的大殿下亦有過之而無不及,手上卻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他頓時收了追問的心,隻點頭應是。

末了,仔細上了遍藥,重新包紮好傷口,叮囑千萬不要碰水、不要吃任何發物等等,陸德生起身,背上藥箱,行禮告辭。

還未走出門,卻又被那九皇子從身後叫住。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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