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海把他查到的資料彙集到了他手上。
他帶著全部資料去了盛景酒店。
酒店1808號房間裡,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麵對桌上堆積的資料,麵對楚寒冰的質問,楚雄啟整個人都沉默下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他正在醞釀一場爆發。
沉默過後,一種諷刺,一種失望,一種心痛的感情交織在他的臉上,他怒目圓睜,“你說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頓了頓,他驀地起身,揪住楚寒冰的衣領,將有些蒼老的臉龐靠近楚寒冰那張與他極其相似的臉上,帶著絕對的霸氣問道:“我把我兒子的肝臟給了你,我把我兒子的命給了你,我把這麼大一家公司給了你,讓你叫我一聲爸,不行嗎?”
其實,楚雄啟感覺不隻是把自己兒子的肝臟、生命和公司給了楚寒冰,還有他的希望,他楚家後繼有人,不斷香火的希望;他美豐公司不斷做大做強的希望;他老婆不為失去孩子難過生病的希望……
這一切,是承載他生命的全部,他把他所有的全部都給了麵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這小子還來質問他為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
他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數典忘祖。
楚寒冰清楚的感受到來自楚雄啟的氣息,憤怒的氣息,但是憤怒的又何止他一個人?
“你想過我父母的感受嗎?想過我現在的感受嗎?想過小雪和球球的感受嗎?”楚寒冰漆黑的深眸裡盛滿了火焰,強烈的光芒照在楚雄啟的臉上,那溫度足以將他的皮膚灼傷。
給了他一切的同時,又讓他失去了至親至愛,等同於讓他失去了一切。
做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帶著他的軀殼捍衛著楚雄啟想得到的親情、事業和希望。
這應該是一種殘忍,在楚雄啟大慈大悲救了他之後,又親手傷了他,最後當夏晨雪知道他就是沐春風時,又逼迫夏晨雪離開他,這就好比用刀一下一下刺在他的心臟上,千刀萬剮之下,他已經傷的體無完膚。
“感受!”楚雄啟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帶著憂傷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理所應當,“你父母同意我這麼做,他們心甘情願這麼做,隻要能救你,他們甚至答應這輩子可以不見你。而我,心軟,經常把你的情況告訴他們,給他們發你的照片,甚至在你回國那天,還安排了你們的見麵。”
說這翻話時,楚雄啟臉上帶著大義凜然的聖人光環。
他期待的是楚寒冰對他的感激,然而事與願違,楚寒冰的眼眸冷冷的看著他說:“所以,我是應該好好感謝你嗎?感謝你讓我的兒子離開我,讓我老婆離開我。”
頓了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易地而處,你失去了你的兒子,所以也要讓我嘗試一次,對不對?”
楚雄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也從來沒有站在楚寒冰的角度想過,他隻知道自己失去了太多,他輸不起,不能再失去了……
麵對這樣直逼靈魂的拷問,楚雄啟再一次沉默了,沉默不是他覺得自己錯了,有任何內疚或者是後悔,而是他在思考,思考著怎麼把這一切繼續下去,他要將錯就錯,捍衛現有的一切,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個也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