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雖然在現實生活裡,紀有初跟李微言隻堪堪見過一麵,但今晚的再次遇到卻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生疏。
這很有可能是因為兩人平時在線上聊天聊多了,對彼此情況越來越了解,所以哪怕陡然在現實生活裡麵基裡也仍舊不覺得有什麼怪怪的。
紀有初終於不把時間浪費在查看物品說明書上,而是跟李微言走在購物車前麵聊天。
“你怎麼會突然過來的,還跟我在超市偶遇了?”紀有初跟李微言開著玩笑:“你總不會是專門來捉我去請客吃飯的吧?”
李微言一直是笑嗬嗬的樣子,令人覺得很容易親近:“我原本想裝得若無其事點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給發現了。”
紀有初捂嘴笑:“言歸正傳,你怎麼過來了,還穿成這麼正式地來逛超市?”
“還能因為什麼呀,有個經人介紹的客戶在這邊有點麻煩,讓我過來幫他處理一下。我們這種拿人錢財的,隻能幫人分擔憂愁了。”
“能請得動你的,肯定是個大客戶了。”
“大客戶是大客戶,但大客戶總有棘手的地方。原本我真是懶得接的,沒辦法,是朋友介紹過來的。因為過來得比較急,很多東西都沒帶,我看到賓館旁邊有個商超,就過來逛逛了。”
“酒店就在附近啊,你總不會是住的百川吧?”
“嗯,就是這個,怎麼了?”他說著想了想:“對了,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你之前就是在百川酒店下麵工作的吧?”
“嗯嗯。”紀有初說:“可惜了,不然你缺什麼,我都給你送過去。”
“可惜什麼啊,現在換成你喜歡的工作不是更好?”李微言對她換工作的事也是了如指掌:“我在這邊還要呆一陣子,到時候回深市,咱倆可以路上做個伴。”
“好啊!”紀有初指了指後麵正睜著圓溜溜眼睛看向他們倆的諾寶,說:“我還準備把諾寶帶過去玩一玩,到時候請你這個當地人帶我們好好逛逛。”
“沒問題。”李微言也回頭看了下諾寶,向著小朋友挑了挑眉——直到旁邊兩道冷得肅殺的視線將他整個射穿——
李微言立刻怔了下,餘光瞥到諾寶身後的那位高大男士身上。他穿著比他還要正式的藏青色西裝,矜貴自持的氣度讓人過目不忘。
如果不是他係著一條綠色印羊駝的領帶,李微言完全相信他是剛剛從某個國際會議上走出來的重磅嘉賓。
李微言立刻向著紀有初湊近點,小聲問:“你怎麼突然之間就跟孩子爸爸關係這麼融洽,居然還會帶著諾寶一起來跟他逛超市。”
紀有初訕訕笑著,倒不知道要跟怎麼跟他說了。畢竟感情這東西還是挺私密的,何況她跟鐘嶼兩人的關係在外人眼裡應該是非常擰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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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隻是很純粹的男女朋友關係,她剛剛就不必那麼遮掩了。
但偏偏不是,兩個人中間隔著
個孩子,如果最後能修成正果,那旁人還會說他們是有緣分。如果最後還是慘淡收場,會不會一堆人跳出來說她是又一次自找麻煩?
紀有初有著鴕鳥心態,除了歐陽宜外,幾乎從不主動跟人提起她跟鐘嶼的事。之前鐘嶼在百川那邊鬆了口,她遇見來問的人,也隻是笑笑不多說什麼。
紀有初是以向著李微言訕訕而笑,言顧左右道:“跟你一樣要買東西嘛。”
她是明顯的不想說,李微言也就聰明地不再多問。話題於是不留痕跡地從感情生活過度到購物,李微言:“你幫我看看買什麼牌子的比較好。”
後麵,一直盯著紀有初跟陌生男人聊天說笑的兩個大小男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諾寶從一紮餐巾紙堆成的小板凳上站起來,目光炯炯地跟自己爸爸相互對視:“爸爸,媽媽身邊的叔叔是誰啊?”
鐘嶼腹誹你問我,我去問誰呢,板著臉道:“誰知道,就是你媽媽的一個普通朋友吧。”潛台詞:他根本不配我認識。
諾寶抓抓頭,說:“叔叔長得很帥哦。”
鐘嶼:“……”
諾寶:“跟媽媽畫的畫裡的叔叔們很像呢。”
鐘嶼:“……”
鐘嶼眉心皺得死死,又忍不住去看那人背影和側臉。真的很像嗎?紀有初明明隻說過拿他做模特的,難道還參考過其他人?
他莫名覺得不爽,非常的不爽,朝著諾寶腦門上輕輕戳了下,說:“你老誇彆人乾什麼,爸爸好像從來沒聽你說過我帥。”
諾寶趕緊捧場:“爸爸是很帥的。”
鐘嶼終於帶上幾抹笑意地預備伸手摸上他頭——
諾寶補充:“不過那個叔叔更帥。”
鐘嶼:“……”
鐘嶼落下的那隻手直接把諾寶小腦袋往後一推,諾寶沒站住地向後踉蹌了一步,奶聲抱怨道:“爸爸,壞!”
逛了不到半小時,大家往收銀台走。
鐘嶼喊住還在跟李微言熱情聊天的紀有初,說:“這邊人太多,空氣不好,你先抱著諾寶出去等我們吧。”
他垂著眼睛瞪了眼諾寶,諾寶立刻心領神會地向著紀有初張手:“媽媽抱!”
紀有初原本還想偷懶來著,小朋友這麼一撒嬌,她隻好過去把他抱出來,再跟著李微言遞個眼色:“我先出去。”
“嗯。”李微言向著紀有初點頭,轉身去購物車裡拿東西:“都我來付吧。”
正在收銀台邊便利櫃上認
真挑著什麼的鐘嶼睨他一眼,說:“不用。你是客人,都由我來付吧。”
他說著把四五盒避`孕`套扔到台麵上,再從購物車裡拿出了不同大小的衛生`巾。車裡還藏著不少洗發水沐浴露毛巾等等零碎的日常用品。
他從裡麵搬出兩大瓶洗衣液的時候,向著李微言勾勾唇:“她就喜歡這種奶香味的東西,什麼都要買這種氣味的,家裡門一開就是這種味道。”
他姿態並不刻意,但三言兩語就把兩人關係</p亮得明明白白。
李微言向他禮貌笑笑,沒多搭話,最終個人付了個人的,結過賬後,他跟紀有初打了個招呼,雙方便分道揚鑣了。
回去路上,紀有初很不高興地戳了下他腰,問:“你是不是跟李微言說什麼了,本來聊得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就跑了。”
紀有初跟他說請他吃夜宵,他也不要,還拿出了成年人之間典型的謝絕口吻:“下次吧,多得是機會。”
鐘嶼正在開車,空下來一隻手把她作亂的手拽住,緊緊按在自己腿上,語氣裡滿是威逼道:“你好像還挺遺憾的。”
紀有初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他臉完全繃著,牙關也咬得緊緊的:“你這副樣子是怎麼意思啊,吃醋啦?”
鐘嶼輕嗤一聲,淡淡道:“他也配。”
可是這口吻,這語氣,明顯就是。紀有初扁扁嘴,勾起小指頭蹭了蹭他掌心,說:“你不吃醋乾嘛要板著臉?”
諾寶在後麵插話:“媽媽,爸爸是生氣叔叔比他長得帥。”
“……”鐘嶼從後視鏡裡瞪了下諾寶,諾寶立馬眉眼一低,又去玩他剛剛從超市裡買來的佩奇一家。
紀有初笑眯眯地看著鐘嶼:“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他雖然比你長得帥,但沒你脾氣差,沒你會板著臉啊。”
鐘嶼原本以為她是要誇她,誰知道她是挖了個更大的坑要把他埋進去。
紅燈亮起來的時候,他停好車,扣過她臉狠狠親了幾口。諾寶在後麵表達不滿,鐘嶼冷冷看過去一眼,諾寶又蔫了。
兩個人後來關上門,鐘嶼才告訴紀有初自己的不滿所在:“你怎麼不直接跟他說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紀有初怔了怔,反問:“我們什麼關係啊?”
鐘嶼冷著臉道:“你彆跟我抖機靈。”
紀有初吐了吐舌,解釋道:“有點複雜,之前我的情況他了解得一清二楚,現在突然跟他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她扁扁嘴:“我有點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是你男朋友這件事,讓你覺得很丟人嗎?”鐘嶼扯開領帶,邊脫衣服邊進浴室。
鐘嶼今晚是真的生了氣,無論紀有初之後怎麼給他暗`示,他都不肯順著台階下。兩個人住在同一屋簷下這麼久,第一次晚上什麼都沒發生,隻是背靠著背睡覺。
直到第二天一早,紀有初迷迷糊糊裡感覺被什麼重重壓著,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撲麵而來的暴風驟雨拍打。
鐘嶼後來好不容易
儘`興離開的時候,在她耳邊叮囑,要她下午接過諾寶後,一起到他辦公室裡負荊請罪。
紀有初當時正被他弄得暈頭轉向,身體內洶湧的潮汐尚未來得及褪去,她就是那上麵擱淺的魚,一邊吐著泡泡一邊迷迷糊糊就答應了。
後來她自熱氣蒸騰的浴缸裡徹底蘇醒過來,忽然覺得不對。明明是他無理取鬨,乾嘛非要讓她去負荊請罪?
抱怨歸抱怨,紀有初接過諾寶後,還是由著司機把她跟諾寶帶去了百川<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