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國王的私產還是讓他們大為震驚。
“這些都是國王的合法私產嗎?議會不會來收回吧?”埃斯特子爵首先針對地產的合法性提出了質疑。
他可不想外甥女最後白白操勞一場。
薩塞克斯公爵打消了他的疑慮,“應該都沒問題,協議後麵都附上了每份地產的所有權證明。你看,上麵還有威斯敏斯特市政議會廳的蓋章。”
對於王室財產和王室成員私人財產的劃分,薩塞克斯公爵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在當初置辦因弗內斯莊園和營造薩塞克斯宮時,他就針對相關的法律條款去找王室顧問谘詢了一番。以確保自己的地產最後能由兒子合法繼承。
“說真的,我自己都還意外呢。”塞希利婭的心情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平複。
從她之前打聽到的倫敦西區地產收益來看,她今天所接受並納入托管的這些地產,每年都能有大約5萬磅左右的收益。
加上20萬磅現金,至少能保證每年1萬磅左右的收益。
除去她要為那對母子支付的5萬5千磅津貼,至少目前她就能每年獲利5千磅。如果經營得當,這份收益隻會越來越多。
更彆提,一旦他們去世,塞希利婭就能獨占所有財產。
不說羅伯特牧師,現年16歲的塞希利婭,還是自信能活過74歲的瑪利亞夫人的。
“看看這個附加條款,假如羅伯特牧師不幸入獄,除叛國罪和侮辱婦女罪外,托管人需全力助其恢複自由。”
埃斯特子爵一字一句審視著托管協議,並拿出了自己看風月畫報時的認真勁頭。
“這是什麼意思?假如他去傳教的時候,被小島上的土著人捉住了,你也得趕過去救他?”埃斯特子爵十分不解。
“屆時我會派一支海軍過去,踏平小島,解救被困的聯合王國公民。”塞希利婭一臉真誠地回答。
她和薩塞克斯公爵其實都不怎麼擔心這些條款。畢竟羅伯特牧師甚至不是國王公開承認的私生子。
在君主立憲的聯合王國,他那點王室血脈幾乎不會引人關注。
以對方低調簡樸的性格來說,塞希利婭隻要確保沒什麼人侵吞他的財產,也沒什麼權貴會依仗權勢欺壓於他就好。
和攝政街的一大批地產相比,這些麻煩也並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總體而言,除了埃斯特子爵被女士的追求弄得心情煩躁外,這一家人在溫莎城堡還是度過了歡樂的一周。
很快他們又返回了倫敦。
回到倫敦後的塞希利婭忙著約見自己的律師和各路地產經紀人,而埃斯特子爵又投入了豐富的社交活動。連薩塞克斯公爵也在忙著競選皇家學會的會長。
他們的生活依舊在有條不紊地持續下去。
一直到6月26日的深夜。
當薩塞克斯宮的主人們剛在床上躺下不久時,一名侍從官從溫莎城堡一路疾馳,並最終抵達了這裡。
儘管這位風塵仆仆的侍從官並未多言,然而當見到他右臂上的黑色袖章時,薩塞克斯宮的門房立刻就選擇了放行。
侍從官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宮殿的門廳。
見到他的第一眼,訓練有素的男仆們很快去敲響了三位主人的房門。
忽然被吵醒的塞希利婭,隻來得及在睡裙外披了一件袍子,就匆匆趕下樓去。
在樓梯口,她遇到了同樣匆忙趕來的外祖父和舅舅。
他們各自對視了一眼,並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相似的情景,在10年前,他們還居住在因弗內斯莊園的時候就曾發生過。
最終,在薩塞克斯公爵的帶領下,他們一起走到了門廳。
見到王室公爵前來,侍從官麵向他們莊嚴宣告。
“我謹懷著沉痛之情在此通知諸位,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及漢諾威國王,喬治四世國王陛下,已於今日魂歸天國。”
儘管已經有所準備,不過在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時,在場的眾人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薩塞克斯公爵很快反應過來,並抓著侍從官進一步問詢,“國王是否為自然死亡?他死的時候,身旁是否有人陪伴?”
侍從官的回答並沒有落入塞希利婭耳中,她和舅舅都陷入了一片沉思。
那個荒唐又張揚的國王,真的去世了?
一種莫名的傷感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漸漸爬到了塞希利婭的臉上。
在一片寂靜中,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喉嚨中發出的一聲沉重歎息。
再沒有比這個時刻更能讓她清晰地感知到,喬治亞時代真的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