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女主人的一大職責,就是確保不會有任何女賓落單。而任何一位有教養的男士都沒法去拒絕一位淑女的邀舞。
麵對倫敦德裡夫人強行塞過來的那位可憐小姐,向來以溫柔麵目示人的澤維爾也隻能無奈笑笑,並和對方一起步入舞池。
臨走的時候,他還能看到特蘭頓小姐意味深長地對他做了個口型:‘昆丁’。
接收到特蘭頓小姐調侃訊息的澤維爾,麵上又浮現了完美無缺的笑容。配上他雕塑般的俊美麵龐,輕易就能讓周圍的女郎心神搖曳。
隻有他自己和塞希利婭,能感知到他的笑意絲毫未及眼底。
沒那麼英勇無畏的騎士去拯救彆的落難小姐了。不過侯爵夫人顯然也不會讓塞希利婭落單。
她很快召喚了自己的繼子卡斯爾雷子爵來頂替澤維爾的位置,作為特蘭頓小姐的男伴。
“晚上好,塞希利婭小姐。”卡斯爾雷子爵挑選了一個比一般的社交距離要近一些的稱呼,作為他的開場白。
而塞希利婭則維持了禮節性的笑容,“晚上好,閣下。”
在塞希利婭周圍徘徊了許久的子爵,這次總算是有備而來了。他很快也嘗試和塞希利婭聊起了年輕小姐不感興趣的政治話題。
“我前幾天剛在上議院旁聽了您的外祖父關於《廢奴法案》的發言。公爵殿下那番慷慨激昂的精彩演說,實在令人記憶猶新!”
“所以說,他的演講足夠打動您去支持廢奴運動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就要代我的外祖父表示榮幸了。”
儘管不像薩塞克斯公爵那樣有明顯的政治傾向,不過塞希利婭從來都尊重家人的政治理念。在外人麵前更是如此。
她很快就著《廢奴法案》的推行力度,和卡斯爾雷子爵討論了一番。
見他們二人終於聊了起來,侯爵夫人很快知趣告辭。
未滿25歲的卡斯爾雷子爵已經在愛爾蘭的唐郡做了兩年的區議員。
不過考慮到愛爾蘭目前複雜的局勢,愛子心切的倫敦德裡侯爵毅然決定將長子召回倫敦,並打算為他在財務部謀一個好差事。
當然,如果能同時在社交季解決完長子的終身大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儘管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不到太多和這位子爵的交集,不過塞希利婭對倫敦德裡侯爵家中的情況也是有所耳聞。
在倫敦的上流社會中,有十天半個月才會抽空探視一下孩子的母親,也有倫敦德裡侯爵夫人這樣十分溺愛兒子的母親。
當然,這個兒子指的並不是侯爵的長子,卡斯爾雷子爵。而是指侯爵的次子,目前年僅9歲的錫厄姆子爵。
畢竟長子是侯爵去世的前妻所生,和現在的侯爵夫人並無一絲的血緣關係。
倒也不是說侯爵夫人就會苛待他。
不管怎麼說,侯爵對前妻和長子的愛,以及長子繼承人的身份也是無可動搖的。
但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性心甘情願去像生母一樣嗬護一個隻比她小6歲的繼子,這無論如何也有些強人所難。
於是幾乎整個倫敦的上層圈子都知道,侯爵夫人和卡斯爾雷子爵之間,無非就是一層麵上的情誼。
索性侯爵夫人在社交界取得了一定的地位,而卡斯爾雷子爵也成了聯合王國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大家彼此倒還相安無事。
不過侯爵夫人竟然會像今晚這樣努力撮合自己和卡斯爾雷子爵,這一點還是超出了塞希利婭的預判。
出於好奇心的驅使,她開始探尋這背後的深層原因了。
而卡斯爾雷子爵顯然也轉變了此前在塞希利婭麵前的拘謹態度。
他開始和塞希利婭討論起了“利物浦-曼徹斯特”鐵路的建設,以及倫敦德裡家族修築的港口。
看上去,他從塞希利婭和格羅夫納伯爵,以及和澤維爾的對話中汲取到了一些經驗,也領悟到了塞希利婭小姐不同於其他姑娘的興趣愛好——投資以及更大的投資。
涉及到運河和港口的投資事宜,顯然對塞希利婭來說也是一個新的領域。
在目前的聯合王國,不論是運河還是港口的修築,往往都是在輔助土地貴族們在自家領地上的礦產開發。
這些項目通常都要花費一個家族數代的精力和財力。
所以儘管這些投資往往都收益龐大,卻也一直沒有進入塞希利婭的視野。
畢竟塞希利婭自己在德比郡和約克郡的地產,都沒有太多的礦產。
不過想起自己最近對銀行的投資意向,塞希利婭的心中又有了新的念頭。
為了感謝卡斯爾雷子爵對自己的啟發,在管弦樂隊奏響了下一支樂曲時,塞希利婭還是挽著對方的手進入了舞池。
年輕的卡斯爾雷子爵,總算繼成人舞會後,又一次和特蘭頓小姐跳起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