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慕燕點頭應下,薑留聽到外祖母咳血,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咳血這個症狀挺嚇人的,養不好留下病根就麻煩了。可王家當今的情況,外祖母怕是沒法安心養病吧。
兩姐妹到了王家,見外祖母精神還好,心裡立刻踏實了不少。王老夫人喘息著道,“外婆沒事,隻是咳了幾聲,養幾日就好了。”
薑慕燕拉著妹妹坐在外婆旁邊,眼圈紅紅的,“外婆安心養著,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劉婆子也上前勸著,王老夫人點頭,讓她給薑老夫人帶話。
見她們繞來繞去繞不到正題上,急脾氣的孔氏就忍不住了,“燕兒,你爹不是認識藏雲寺的澄空大師麼,他可是神醫,請他來給你外婆瞧瞧吧?”
薑慕燕看向妹妹,薑留便徑直道,“澄空大師不在藏雲寺,他進山采藥了,說是過了霜降才能回來,留兒和姐姐去請康安城中善治此症的郎中來為外婆看診。”
王老夫人合上眼睛不說話,孔氏用鼻子哼了一聲,“不想請就說不想請,也不必一竿子打到霜降去!”
“舅夫人,我家六姑娘從不說謊的。”劉婆子笑道,“前些日子藏雲寺的當度師傅下山采買,為我家老夫人送來兩株茶花,這話是他親口說的。否則的話,我家二爺一定會跟府尹大人告假,爬連青山給老夫人求藥的。”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好話賴話都叫你說了。”孔氏譏諷道。
見王老夫人還吭聲,劉婆子便不客氣了,“舅夫人怎麼罵奴婢都成,但奴婢說得都是實情。再說了,就算我家二爺真為老夫人求了藥來,貴府也不敢用吧?當年二夫人病重,我家二爺到藏雲寺求了澄空十日,才為二夫人求來兩幅藥,親自送到府上來,言明是神醫配的。貴婦不肯給我家二夫人用藥,當時舅夫人說的話,奴婢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孔氏被劉婆子說得沒臉,哼哧道,“燕兒他爹當時不明說,咱們如果知道藥是程濟開的,能不給燕兒她娘用麼。”
劉婆子是奴,她不好再說什麼,薑留接過話茬,“舅母,澄空大師遁入空門,不願讓人知道他的俗家身份,我爹不能違背大師的交待,隻能說是神醫啊,舅母為什麼不把藥給我娘用呢?”
“可不是我不給你娘用的!”孔氏一下就跳了起來。
薑慕燕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她握緊妹妹的手,低著頭一字一頓地問,“我父親討來的名醫藥劑,為何不給我母親用呢?”
王老夫人忽然咳嗽起來,薑慕燕立刻起身,給外祖母拍打後背順氣。王老夫人咳過這一陣,才喘息著道,“……你爹取來藥交給我,我讓郎中瞧過,郎中說是尋常方劑所配,隻是加大了兩味藥的分量,當時你娘體弱,我擔心加大劑量她的身體受不住,就沒給她換藥……若知道那藥是程濟所開,無論如何我也……”
薑慕燕哽咽著說不出話,眼淚若斷了線的珠子般滾下來。
孔氏接過話茬,“就是,如果你爹說是程濟開的,咱們能不給你娘用上?這天地下打著神醫的幌子騙銀子的人還少麼?”
“如果我爹說是程提舉開的藥,你們信麼?”薑留反問。
孔氏看著薑留繃緊的小臉,一時沒了話。的確,如果當時妹夫說是程濟開的,她們也不會信,妹夫整日遊手好閒追雞逗狗的,怎麼可能認識太醫局提舉。
薑慕燕給外祖母擦眼淚,勸道,“您和我爹都是為了我娘好,既然澄空大師開的藥與您為我娘請的郎中開的藥像仿,換不換藥都是一樣的,外婆彆哭了,您的身體最重要。燕兒已經沒了娘,您要好好的,否則燕兒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