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而言,最好的皇帝應該是一個庸碌無能之人。這樣子,皇帝就不會淨折騰著他們。
稍微好一點,是那種沒有人脈或沒有實力之人,就好像現在這位女帝陛下。這樣子,大夥兒還是有辦法將皇帝隔離在權力核心之外。
但是讓一個暴君繼位……指望這個孩子在長大後,性格會自己改變嗎?那種話,是拿來騙彆人的,騙不了自己。
要知道,貝哈爾皇子如今的性格,是貴族們聯合慣出來的。但似乎效果太過頭了,有反噬己身的現象。
大夥兒因為信任舉辦宴會的主人,也就是貝哈爾皇子,所以大家穿著華麗的衣裝前來,沒有帶上武裝護衛。然而皇子卻主動破壞規矩了,隻為他自己的目的,全然不管其他人的生死。
對比女帝一方的作為,他們是以避讓為主,明白這處宴會廳不是適合廝殺的場地。所以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反擊,就隻是不斷防守而已。這就沒讓宴會廳中,已經一團糟的狀況變得不可收拾。
兩方的表現,讓所有人都原本是支持貝哈爾皇子的立場,悄悄地轉移了。當然不可能就此轉投到女帝陣營,但是大家也不再那麼信任與支持貝哈爾皇子。
可以說這場宴會,表麵上來看,是落了女帝麵子。讓聖?阿來格裡亞在恥辱柱上的事跡多了一樁。但實際上,麵子、裡子都損失的人,恐怕是那位覬覦著皇帝寶座的皇子。
這一切,其實並不是某魔法師的算計。他隻是事發突然,所以按照自己的習慣,做出自己會做的選擇而已。隻不過以往被人詬病的退讓、逃避,這一回卻發揮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然而某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他的全副心思還是放在女帝的撤退上麵。
所有類型的戰鬥或戰爭,撤退戰是最難打的一種。如何減少損失,又要從戰場脫離,阻斷追兵,可以說是沒有標準答桉,隻能見機行事。
在離開大房子的第一時間,女帝的護衛騎士們就吹響了一支龍笛。這是一支細長的尖哨,能夠發出隻有龍族或亞龍種聽得到的高頻聲音。人類充其量是感覺耳朵有些刺耳、難受。這是為了呼叫龍騎兵軍團前來支持。
同時女帝護衛中,還有人朝天空施放了一記煙花。除了招呼援軍外,也是讓駕駛馬車的人儘快趕過來。
登車、撤離的動作非常順暢,因為根本沒有人認真阻攔。這讓林相當意外,也感到慶幸。他本質可不是嗜殺之人,雖然在迷地混到現在,不會因為剝奪性命而有罪惡感,但並不代表他就以殺人為樂。殺人,可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被挾在腋下帶出來的女帝,跟她的密友,都被那位高壯的護衛扔進了皇帝禦用的馬車中。林則是厚著臉皮跟上了車,護衛騎士們也沒有半分阻攔。事急從權,騎士們也需要魔法師那身神器等級的法袍,成為皇帝陛下的盾牌。
上了車的林,除了幫忙搬運、固定菖蒲的身體外,還要顧好女帝。誰知道貝哈爾皇子的人,會不會突然抽風,從擺架式變成了真殺。
這種事情,在自己所知道的兵法中可有不少。先鬆懈其戒心,再一舉強襲格殺。
要是離女帝遠點,像剛剛屍爆術的事情再來一次,自己也不見得來得及救人,所以林堅持上了同一輛馬車。讓這位女帝待在遠離自己眼皮子的地方,完全放心不起來。
馬車中,死寂一般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那是來自於外頭的護衛騎士。當中一人拍著皇帝禦用馬車的窗,朝裡頭問道:”陛下,龍騎兵的支援抵達了。是否要乘坐飛龍先行離開?”
阿來格裡亞正要回答,林按住了對方的手,說:”轉道,全部往三聖光教會的神殿。”
女帝一開始還不明白某人的意思,但順著林的手指頭看過去時,菖蒲痛苦的表情讓她瞬間理解。便朝外命令道:”轉道生命神殿,找大主教。”
女帝的命令一向簡單、明快、不容質疑。護衛騎士們當然沒有意見。
或許一個貴族,甚至以皇帝之身跑到神靈的神殿中尋求庇護,是一件很丟麵子的事情。但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往皇宮的歸途,就沒有其他埋伏。
甚至從空中回皇宮,也不是那麼保險,帝國會飛行的隊伍可不隻有龍騎兵而已。那麼以救人為名義,轉道神殿是一記相當巧妙的戰術轉移。至少給他們更多時間調集皇帝陛下的護衛軍。
而在馬車上,回魂的女帝看著菖蒲的痛苦表情。她不敢看向某魔法師,就隻是用壓抑的聲音問:”剛剛,那是假的吧。我的莉薩隻是被關在我們還不知道的地方。”
林想了想,婉轉地說道:”剛剛那是亡靈魔法中的屍爆術。我不覺得皇子會特定將一具屍體的外貌,變得跟莉薩一樣,以此來迷惑我們。以那個小家夥的莽撞性格來說,他做不出那麼精細的操作。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