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換一個人喜歡。”謝岫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人家都成親了,難道你還打算湊上去?人家也不會搭理你啊!回頭看看追著堵你的那些女郎更現實。”
“喜歡還能說換就換?你平常是這樣的嗎?”盧雪捏著榛子看他
“那肯定不可能!”謝岫立刻為自己辯解,“我怎麼可能是這樣三心二意的人!不要汙蔑我!”
“你勸我挺順口的,好像很熟練。”盧雪淡淡道。
謝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勸你回頭是岸,你喜歡的是一般的人嗎?人家都成親了你瞎惦記什麼呢!趕緊忘了才是正經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狐疑地看了盧雪一眼,“所以你為什麼喜歡她?有什麼不可替代之處?”
“她聰明。”盧雪撐著下巴想了想才開口,“也漂亮,尤其靈動,能洞悉人心。我離開康都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最後悔的事情是當初沒趁著還在康都的時候就讓我爹把兩家親事先定下來。”
謝岫忍不住把自己所有認識的人家裡麵已經成親了的女郎都想了一遍,感覺沒有哪個和他所說的這個相契合。
“我想不出來你喜歡的是誰——當然了我也不想知道是誰,你不要告訴我!”謝岫迅速把自己沒說完的話全部說完,“所以你這次回康都還見到她了?結果現在還念念不忘?還想等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她夫君沒了?”
“正有此意。”盧雪淡淡看向了他,“你覺得我等一等,還是不等呢?”
“等等等等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謝岫有些淩亂了,“不等是什麼意思,你準備弄死她夫君,然後去強取豪奪?那等一等又是什麼,你要等到他夫君自己死?但人家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己去死啊???盧瓊英,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我當然很清醒。”盧雪漫不經心地又吃了個榛子,“我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
“所以你這麼痛快就放下玉州的事情進京了,就是為了看看你心上人的夫君還能活多久?然後再考慮一下是等著他自己死還是你來動個手?”謝岫目瞪口呆,“你既然清醒,你能論述一下你這個行為有什麼可行性嗎?人家要是能活個七老八十,你就不等了?”
“首先——他們家普遍活得不是太久,活過四十就已經算長壽。”盧雪吃完手裡這幾個榛子,又抓了一把捏碎了慢慢剝殼,“所以我覺得等一等也不是不可以,左不過就還有個三五年。”
謝岫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看著盧雪簡直像看陌生人一樣。
“但弄死他會有點麻煩,我還需要籌劃許多事情才能實施,所以我也還在一邊思考一邊做準備。”盧雪目光平靜地看向了他,“畢竟我不希望那人死了之後,影響太大,最終導致我沒有辦法讓我的心上人和我在一起。”
“……”謝岫聽得整個人都茫然了,他看著盧雪,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我現在覺得我爹當年給我們兄弟早早把親定下來是明智的事情了。”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盧雪無所謂地捏著榛子,“能對你說,又算什麼呢?真正不能說的事情,你怎麼問我都不會說的。”
“我還是想勸你早點換個喜歡的人。”謝岫誠懇勸道,“畢竟,這對你而言隻是求而不得的執念,一旦成了執念,那或者就不是真正的愛。”
“不會換的。”盧雪平靜道,“人生在世也就幾十年,退而求其次隻會讓執念更多。”
謝岫安靜了下來,他看了盧雪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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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降臨,晚風把簷角的鈴鐺吹得叮叮當當響著。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兩人一起往門口看去,便見到梁熙從外麵進來了。
梁熙穿著便服,麵上帶著歉意的笑:“原本是想請瓊英來府上喝酒,結果因為北邊一些事情忙到現在,等會兒恐怕還要讓瓊英與老夫一道進宮一趟。”頓了頓,他看向了謝岫,“雲出先回家去吧,和你母親說,建元公主的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讓她多勸勸公主。”
謝岫眨了下眼睛先應了下來,忍不住好奇問道:“是什麼事情讓舅舅這麼晚又要進宮去?”
梁熙也在茶幾旁邊坐下,讓人重新上了熱茶,才道:“之前鄭家那事情,陛下叫人把那位鄭夫人的人頭送到北燕去,北燕現在的大將軍利涉怒急發兵,現在大軍壓在了琉州邊境。”一邊說著他一邊看向了盧雪,“你父親和兄長都還在琉州,我猜測應當是有驚無險?”
聽著這話,盧雪麵色肅穆起來,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才道:“那得看利涉從哪邊壓境。”他一邊說,一邊直接拿著榛子殼擺了琉州的地形出來,“若是從北邊壓境,恐怕兵力吃緊——此事的確要早些稟告陛下,我恐怕也要快些回珠州了。”
“趁著現在,我們先進宮一趟。”梁熙也沒再多說什麼,果斷起了身,“也不必換衣裳了,就這麼進宮,陛下不會計較的。”
盧雪應了一聲,便與梁熙一道起身往外走去了。
謝岫茫茫然看了一眼桌子上麵琉州的地形,腦子裡麵還塞著滿滿的盧雪的感情二三事,他跟著站起來走出去,冷風一吹才感覺清醒了一些。
他看著盧雪的背影,又忍不住開始猜他喜歡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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