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沒辦法又回婆家求助,最後還是她父親帶著他堂哥和兄弟一起去了姨祖母家。
姨祖母見他們來勢洶洶,就提出給母親銀子把鋪子裡的乾股給收回來。
母親當時想著息事寧人,就答應了。
可是這麼一來,她姐姐的親事就受到了影響。
她姐姐的未婚夫家覺得她娘太容易受人騙,也看不上她娘娘家親戚的品行,就過來要和她家退親。
再之後她們家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她都不知道那幾年她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家的境況是在她嫁給世子後才逐漸好起來的。
可她爹娘並沒有因為歲月的磨練而變得聰明起來,她娘反而總想借著她的名頭在婆家和娘家爭強好勝。
她姐姐氣的和她娘吵了一架,說她娘好了傷疤忘了痛,那些人根本就不能多交往。
那些人過來找她娘,讓她娘應下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娘就應該直接推掉才是。
偏偏她娘惦記著什麼揚眉吐氣,一定要接下這些事情。
她爹和她娘一個樣,總是在她伯父和姑母他們麵前吹噓她在成王府的風光。
她是極為清楚她伯父和姑母她們的品性的。
她們根本不為真心的為她感到歡喜,反而會心生嫉妒,希望她過的不好。
有這麼樣的親戚在,她父母又是那樣沒盤算的人,她必須要和那些人斷開聯係才是。
這麼一想,柯氏的決心又更堅定了一些。
柯氏坐在這裡沉思的時候,她的女兒安寧縣主和大郡主一道手拉著手過來了。
“娘,我想晚上到敏妹妹家去睡。”安寧縣主笑著道。
她是一個極為快活的小姑娘,和人說話時總是笑眯眯的。
柯氏聞言就笑著安寧縣主:“你和三嬸嬸說了沒有?”
“沒有呀,”安寧縣主天真的對母親道:“我總得先跟你說吧。”
這個孩子。
柯氏一臉無奈的看著安寧縣主。
或許是因為在家裡極受祖父母和父母寵愛的緣故,安寧縣主向來就是個自來熟。
她看到誰都能和彆人說上幾句話,並且還能和人家說的很熱絡。
但柯氏沒想到的是,她女兒不過和大郡主玩了一會兒就想去人家家裡住。
她見兩個孩子都眼巴巴的等著她點頭,就笑著道:“那你們等一等,等我和三嬸嬸說完再說。”
安寧縣主和大郡主聞言就點了點頭。
柯氏又往王元元的方向看過去,她看王元元正看著三公主和四公主說話,想了想,對安寧縣主和大郡主道:“你們先去側廳玩,我待會兒找個機會跟三嬸嬸說。”
安寧縣主和大郡主又齊齊說了聲好,兩個小姑娘手拉手笑眯眯的離開了正廳。
……
就在行宮裡一片歡聲笑語的時候,恒王這裡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恒王吩咐完八福,讓他給給王元元留些特產回去後,就繼續和使團一起上路了。
剛走了沒多久,他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和他母親的母族柔方一族敵對的部族勢力柔郎一族的首領近期有些不對勁。
他外祖父遞過來的消息說,前些日子,從草原儘頭相鄰著的高原那頭,遷來了一個新的部族。
那個部族的名稱是什麼,他外祖父還不清楚。
因為之前他們草原這邊的部族和高原那邊的部族向來都是互不聯絡的,兩方之間的語言也並不通。
他外祖父之所以注意到這個部族還是因為柔郎一族的首領阿木。
阿木不僅接納了這個部族勢力,還收了這個部族內的貴女,並且他似乎很是信任新投奔來的部族的首領。
再多的消息,他外祖父就不知道了,因為柔郎一族的人向來防柔方一族的人防的緊。
恒王聽他外祖父派來的暗探說完話後,坐在馬車裡,臉色陰暗不明。
“國君知道這件事情嗎?”半響,恒王才問那暗探。
那暗探為了不引起彆人的懷疑,自出草原以來就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
他跪在馬車裡對恒王道:“阿木瞞這消息瞞的緊,若是咱們不說,國君應當不會知道此事。”
恒王聞言沉思。
若是換做從前,父皇肯定早就知道柔郎一族的動靜了。
可是,隨著他們晉國的國土越發延伸,與楚國之間的局勢又越來越緊張,父皇就顧不上草原上的那攤子事情了。
這一點,從他帶著人去行宮就知道了。
若是這個消息傳到國都,父皇不一定能有這個心情。
“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恒王又問那暗探。
“約莫十日前,首領讓我出發來找您。”那暗探答道。
那外祖父得到消息的時間肯定是不止十日了。
既如此,那就再等十日吧。
“你快馬加鞭回去給外祖父報信,讓他十日後派人將這個消息遞到國都。”恒王對那暗探道。
暗探躬身應是。
等那暗探走後,恒王不停的敲著馬車上的靠椅。
他曾經在草原上待過很長的時間,也帶著人在草原邊緣探索過對麵的情況,更有幸和對麵的部族說過話。
那個部族住在高原與草原的邊界處,所以他們中間有懂的草原語的人。
那邊的部族極為的驍勇善戰,和草原上的部族相比毫不遜色。
他們之間的各部落也是互相爭鬥為多,並入到柔郎一族的那支部落應當是鬥爭中的失敗者。
而他也能猜到阿木為什麼會願意接受這支部落的投誠。
他們早就不甘居於人下了。
不過有父皇的威力在,他們還敢在私底下搞小動作,要說他們背後沒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暗中支持柔郎一族的人是誰,恒王不用猜就能知道。
要麼是楚國君,要麼是齊國君。
隻是齊國剛剛從他們這裡拿到些好處回去,齊國君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挑事,那聯絡柔郎一族的人應該就是楚國君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父皇應該也能想到。
到時父皇一定會派人再度入草原周旋的。
不過這次的事情比較嚴重,這個人選應該不會是康王,或者說,他應該不會讓康王單獨前去草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父皇一定會派純王再加一個王爺一道去草原。
於純王的立場來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國都的差事,還是這麼重要的差事,他一定不會想讓其他人搶了自己的風頭。
所以他那邊的官員一定會集體推舉梁王,甚至一向透明的成王也很有可能會被提到。
不過成王的身體一向孱弱,個性也懦弱,父皇不一定會同意讓他過去。
而太子那邊是絕不想看到純王如此順利的辦下這個差事的,他現在不在國都,所以太子一定會推舉康王和純王一道過去。
有康王在,純王這一趟去草原不一定會順利。
而有純王在,康王這一趟行程也不一定好會順利。
恒王有種預感,如果父皇真的選擇純王和康王一道去草原的話,那麼他們和柔郎一族的談判絕不會順利。
或者說,換做誰去柔郎一族,都不會得到讓父皇滿意的結果。
柔郎一族的首領阿木要麼會暫時和他們晉國虛與委蛇,要麼就直接和他們撕破臉。
他們直接和晉國撕破臉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此時幾國間並無戰事,父皇要是派出兵力攻打他們,那麼柔郎一族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除非楚國或者齊國這邊出兵牽製出了他們晉國的兵力。
但是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因為他們晉國和齊國現在關係真好。
齊國雖然不一定是真心支持晉國,可齊國君肯定也不想讓楚國把他們晉國給滅掉。
因為晉國一被楚國滅掉,下一個遭殃的就是齊國了。
所以對於齊國君來說,最好的局勢就是晉楚兩國之間能保持平衡。
他是不會出兵攻打晉國,並且就算楚國出兵攻打晉國,齊國君也會出兵相助晉國的。
這個道理不止他們明白,楚國君也明白。
楚國君正是看明白了晉國和齊國現在的關係,才會又是想和唐國結親,又是派人去草原和阿木接觸。
他是想時不時的給他們晉國添點堵,順便看看能不能借此找到攻打他們的機會。
想明白這些事情後,恒王反而慶幸自己這個時候出發來唐國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等父皇知道柔郎一族的消息,再想明白這背後的利益糾葛後,心情一定會極為不好。
他那個時候若是在國都,隻怕會被卷入到漩渦中。
而他不在國都裡,王妃母子倒要安全一些。
馬車仍在行進,恒王繼續低頭看書。
他看的是雲老夫人和張先生提供給他的雲皇室曾經的藏書。
這些書籍來自於曾經的大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