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張嬤嬤也頗有些傾訴欲, 她悄聲道:“王妃不是讓大郡主半下午的時候多出去玩一玩嗎?這幾日,她總拉著大郡主往春芳亭那裡走。我看大郡主不想去那邊玩,就說了一句, 既如此我們就不要去那裡了吧。可她卻說了許多的理由, 隻一心把大郡主拉到那裡。偏偏到了那春芳亭後, 她又不伺候大郡主了,隻站在那亭外像是在看什麼東西。我總覺得她這樣子有些可疑。”

張嬤嬤說的春芳亭是後花園裡的亭子。

王元元逛後花園時早就看中了亭子,說等冬天的時候,可以讓宮人們把亭子用圍帳圍起來, 在裡麵烤肉吃。

聽到張嬤嬤這麼說後, 金嬤嬤就也悄聲告訴了她圖氏一大清早去假山的事情。

張嬤嬤雖沒有金嬤嬤見多識廣, 可她也不是傻子, 這一聽就聽出了圖氏的不妥。

且她與圖氏朝夕相處, 自是看出了圖氏在服侍大郡主的心不在焉。

她當時看了還覺得奇怪, 按理說跟在皇室小主子身邊伺候的奶嬤嬤, 對小主子無一不是儘心儘力服侍的。

縱使小主子再不得寵, 可她們到底是皇室子孫,將來的榮華富貴自是少不了的。

這些奶嬤嬤們自然想借著主子們年幼, 和她們培養感情, 以便將來主子們長大了仍舊念著她的情誼。

偏偏圖氏對大郡主竟像是毫不上心的模樣。

她一開始弄不懂圖氏的所思所想, 可如今聽金嬤嬤一說,再結合她平日裡所看,立馬就明白了圖氏在想些什麼了。

不過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罷了。

“王妃那裡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張嬤嬤仍舊悄聲問金嬤嬤。

金嬤嬤也悄聲回她道:“王妃的意思是,這人既能收買圖氏,那就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在府裡安排的釘子肯定不止圖氏一個。她讓我不要打草驚蛇,隻安心盯著圖氏。看能不能借著圖氏釣出更多的魚。”

張嬤嬤聞言,眼中就多了一絲慎重。

她問金嬤嬤:“這事王爺可知道?”

金嬤嬤就道:“你也是知道咱們王妃的, 她剛進府不久,哪裡能知道咱們王爺的態度呢。又因為相處時間太短,夫妻情誼還沒有那麼深,有些話,她也不好直接問。所以王妃隻是讓我們查出這些釘子的底細,其餘的暫時按下不發,等她弄明白王爺的態度後,再做打算。”

張嬤嬤聞言就鬆了口氣道:“王妃心中有數就好,既如此,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隻照常和那圖氏相處就好。”

“除了大郡主的事情,在其餘的事情上你不妨裝一裝傻。”金嬤嬤聞言就指點她道:“那圖氏若是覺得你聰明非凡,自然會萬事都會防著你。可她若是覺得你是個蠢笨的,自會輕視你。但凡她對你生了傲慢之心,在你麵前行事就會失了一分謹慎。那時,你會有什麼意外收獲也說不準。”

“我醒得的。”張嬤嬤眉目帶笑的對金嬤嬤道:“你放心,旁的不行,裝傻我可是最會的。”

金嬤嬤和張嬤嬤在這邊商量的熱火朝天,積英院裡又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許是覺得吃的很舒適,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恒王就讓人拿了壺燒酒過來自飲自酌。

吃完飯後,他已是有些小醉的狀態了。

王元元見狀一麵打發人帶大郡主回去洗漱睡覺,一麵讓八福扶著恒王進去歇一歇。

恒王倒是一回到裡間就倒在床上歇息了。

王元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隻自己先去梳洗。

隨後,她就把百梅等人都打發出去了,隻自己坐在鏡子前拿牛角梳通頭。

恒王原就喝了酒,覺得胸中仿似燒了一把火。

等他睜開眼睛,就見王元元正獨自坐在鏡子前梳頭發。

她烏發黑亮,麵色潤白,皮膚似雪般瑩白冰潤。

恒王覺得自己的下腹一陣火熱。

“怎麼不讓丫鬟給你梳頭?”恒王起身穿鞋後走到王元元身後,一麵按揉著她的肩膀,一麵問她。

王元元覺得恒王的手燙的跟火燒的似的。

她成婚也有一段時間,抬眼一看恒王的目光,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他的眼睛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王元元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下一秒,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因為恒王一把抱起了她。

她不由自主的圈住了恒王的脖子。

這一夜,對王元元來說,又是極為疲憊的一夜。

恒王一從她身上下來,她就倒頭睡了過去。

之後的擦洗等工作全由恒王進行了。

恒王躺到床上時已是夜深了,他把王元元攬回懷中,一麵撫摸著她的後背,一麵仔細思考著白日的事情。

齊國果真如他所料,開始派兵進攻陽城了。

父皇把他們兄弟還有一些朝臣們都叫到太和宮,隨後就詢問他們對於齊國出兵一事的看法。

他早已打定主意不插手此事,因此父皇問後,他一直低頭不說話。

倒是太子和純王等人支持向齊國開戰,並各自舉薦各自的人為領軍將領。

他們雙方在那裡吵了半響,父皇一直都沒有說話。

到最後,父皇轉頭問他有什麼看法。

他自是不會說出自己真實的看法的,便說自己什麼也不懂,隻知道領軍打仗,不過是父皇怎麼吩咐,他就照辦罷了。

這麼說,也很符合他一貫的形象。

果然,父皇聖心已定。

他到最後才說出了他老人家的意見。

晉國不與齊國開戰,將陽城及與其相鄰的兩座城池都割讓給齊國。

他早就猜到了父皇的用意,因此並不以為奇。

他們晉國雖然兵強馬壯,百姓生活也較為富裕,可西邊還有一個楚國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想要從他們身上割一塊肉。

若是此時與齊國開戰,楚國到時定會借機來攻打他們的,到時隻怕會腹背受敵。

他那幾個兄弟和朝臣們聽後倒是各有所思。

不過,他們為了討父皇歡心,過後隻稱道說父皇聖明。

至此,和談一事算是暫時與各方達成了共識。

之後太子和純王又為了派誰去陽城與齊國談判一事爭執了起來。

他料定一到冬日,草原那裡一定會為了爭搶糧草爭執起來,而父皇為了在草原各族間樹立權威,一定會派人去草原調和各族矛盾的。

他的出身最為適合這趟差事。

他所謀的也正是這樁差事,因此,任由太子和純王等人如何爭執,他隻打定主意不開口罷了。

哪成想,他們最後爭執來爭執去,父皇竟點了他出使。

他當即就利落的單膝跪地,向父皇表示,自己是個粗人,隻懂得領兵打仗,不會談判這種文縐縐的東西。

父皇當時就笑了起來,讓他不用擔心,說此次他隻是代表晉國皇室出使,至於具體談判的人選,他已經定了下來。

他定的談判人選就是太子詹事張全和純王舉薦的禮部侍郎吳伯府。

他當時立馬就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父皇不想讓太子和純王任何一方的人爭先,但又擔心讓他其他的兄弟出使會引得太子和純王的攻擊。

因此他老人家就派他這個最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兒子出使陽城,再讓太子和純王的人作為實際話事的人。

他雖然什麼都不用做,可隻要他在那裡站著,張全和吳伯府就都不敢亂來。

他們必定會老老實實的辦好這趟差事。

父皇這一手既保證了此次出使不會出錯,又平衡了太子和純王的關係,可謂是高明至極。

唯獨他被耽誤了。

這麼一想,恒王就覺得一股火氣湧上了心頭。

他忍不住抱緊了他的王妃,聞到王妃頭上的那一抹恬靜的香味後,恒王的心底平靜了不少。

他既要去陽城,那草原那邊的事情就暫時顧不上了。

但父皇那邊一定不會對草原各部的事情置之不理的,既如此,他會派誰去草原主事那?

太子和純王是不可能的了。

四弟梁王是貴妃族妹所出之子,父皇為了安撫皇後一脈的人,是定不會派他去的。

五弟成王每日裡隻知道談論些琴棋書畫的東西,況且又不得省心,自也不會是去往草原的最佳人選。

最大的可能就是六弟康王了,他有勇有謀,又極得聖心,並且他的母妃德妃與皇後和貴妃的關係均是一般。

選他去草原的話,太子和純王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思及此,恒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太子和純王等人向來看不上草原那一攤子的事,他卻希望能把草原經營成自己的大後方。

哪想到中間竟跳出一個康王。

這個弟弟年歲不大,又是近兩年才開始嶄露頭角的,他有些摸不清他的行事。

不過,事已至此,他就算心急也改變不了什麼。

既如此,那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且看看康王在草原的行事再說。

恒王思慮完了之後,便緩緩的閉上眼睛。

聽著他的王妃的規律的呼吸聲,他漸漸進入了夢鄉。

……

秋日的清晨,天氣已是有些涼了。

秋日的陽光透過雲霧灑到了地上,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早有管事太監們帶著小太監和小宮女們去了各地灑掃。

膳房裡的總管太監許如海也都已經起床,指揮著小太監們生火、切菜、揉麵團。

許如海的徒弟小德子先看到海生和幾個小太監的。

“哎呦,海哥哥。”小德子連忙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迎了過去。他笑眯眯的問海生:“哥哥怎麼來的這麼早呀?”

海生立住腳,笑著對他道:“王妃娘娘昨兒個晚上說想喝黃芪淮山粥,所以我就起早了一些。“

這黃芪和淮山須得先煮上半個時辰,並濾去藥渣後,再將餘下汁液倒入到洗淨的梗米中熬製,怨不得這小太監要早起呢。

許如海邊聽邊笑眯眯的從內間走了出來。

“海生公公來了啊。”他麵色和藹的看著海生道。

海生見他出來,連忙要給他行禮。

“哎呦呦,小德子,快扶著你海生哥哥。”許如海見狀連忙對小德子道。

小德子早已經笑眯眯的扶住了海生,他笑容親熱的對海生道:“海哥哥,您是從咱們這裡出來的,哪能跟咱們客氣呢。”

許如海也笑眯眯的讓海生進屋。

海生推脫不得,隻好跟著許如海進了廚房。

許如海又對膳房的另一個太監道:“給在外麵這幾位小公公一人盛碗牛骨湯吧。”

那小太監原就湊在一旁想要上前去向海生獻殷勤,隻是礙於小德子的威勢,不敢過去。

如今聽見許如海讓他給那幾個小太監盛牛骨湯,他原有些不滿,但轉念一想,那啥再小也是肉,就算夠不上海生哥哥的衣角,但是能和王妃院子裡的小太監搭上話也不錯呀。

那小太監高高興興的去了外間灶台處。

那灶台上擺著一口大大的湯鍋,小太監掀開湯鍋的蓋子,將蓋子放在灶台上,隨後又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賣力的在那舀起了羊骨湯。

這牛骨湯是昨天晚上就開始燉上了的,直熬到今日時,湯水都已熬的有些奶白了。

小太監還往裡麵撒上了一些香菜末,看著十分的誘人。

那幾個小太監安安靜靜的排隊等著,又嘻嘻笑著和小太監道謝。

他們麵上雖帶著歡欣的笑意,但規矩卻一點都不錯。

許如海打眼看了他們一眼後,眼中就閃過一絲笑意。

這幾個小太監他原是認得的,以往規矩還不錯,可也沒到如此地步。

聽說他們這位新王妃自小跟在雲國太後身邊長大。

他雖沒見過王妃身邊嬤嬤的模樣,可她能在短時間內把這幾個小太監□□成現在這幅模樣,也著實是個厲害的角色。

看來,他伺候起新王妃來,還是要謹慎才是呀。

許如海笑眯眯的撩開簾子,跟著小德子和海生進了內間。

小德子已經把海生按到了內間的凳子上讓他坐著歇著。

海生卻好似有些不安似的一定要站起來。

“快坐下吧。”許如海見狀又笑眯眯的道:“海生公公先喝口牛肉湯暖暖身子吧。”

他說著話的時候,身後已經有個小太監用托盤端著碗牛肉湯走了進來。

這牛肉湯是今兒個早上,許如海特意起了個大早熬的。

也是王元元點名讓膳房每日必熬一次的湯。

因為她覺得秋冬季是溫補的季節,不論是她還是恒王亦或是大郡主都需要喝些暖身但是不燥熱的湯補補身子。

因此她就讓膳房每日輪換著燉些牛肉和羊肉這兩色湯品,每隔六日就停兩日不喝,隻喝些素湯清清腸胃。

小德子見小太監托著托盤走了過來,便雙手端過那碗牛肉湯,又親自遞到海生手中。

他這樣恭敬,海生也隻好從他手裡接過了那碗牛肉湯。

許如海見他接了,方才笑著道:“不知王妃娘娘今日要吃些什麼小菜呀?”

王元元雖在院內設了小廚房,可她的小廚房隻是用來燒熱水或做些吃食用的。她平日裡常吃的一些菜品還是要從小廚房裡拿的。

海生聞言就笑道:“娘娘說讓您做些應季的小菜,還有娘娘特意點名要一道小蔥拌豆腐,她說讓您做的爽口些,不要放太多油。餘下的就讓您按照王爺和大郡主的口味做了。”

許如海聽後一麵讓小德子在內間陪海生說話,一麵自己轉身出了外間安排人切菜。

約莫到了七點過一刻的時候,恒王從後院練完武回來了。

他的身上還帶著蒸騰的汗氣。

此時大郡主已經過來了,正坐在寬寬的椅子上由圖氏喂著喝薑棗茶。

王元元則拿著花剪在廊下修理花草,看到恒王邁步上了台階,她就將花剪遞給恒王,笑著迎了過來。

“王爺要先沐浴一下嗎?”王元元笑眯眯的問恒王。

恒王點了點頭道:“隨便衝一下就行了。”

王元元現在已經摸清楚恒王的作息了。

他約莫五時過一刻的功夫就起床了,起床後先看一會兒書,等到六時的時候,他就會去後院,或是練武,或是打拳。

打拳完回來已是七時過一刻了,他回來後會先洗澡吃飯,吃完飯後就自去前院了。

中午的時候,無論他在不在王府,他一般都不來後院用膳。

至於晚間的話,隻要他在府裡,就會過來用膳。

稍後若是時間還早,他就再去前院書房待一會兒,再回來睡覺。

因為清楚了恒王的作息,所以他回來的時候,王元元已經讓人準備了沐浴所需的一切物品了。

恒王進去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大郡主已經在圖氏的服侍下喝完了薑棗湯,正隨著王元元在廊下幫花草澆水。

看到這一幕,恒王原本冷肅的臉變的柔和了起來。

他用完早膳後,臨出府前囑咐八福:“王妃喜歡些新鮮的吃食,你看看哪裡有她沒吃過的吃食,把那做吃食的廚子叫進府裡來給王妃做幾頓飯。”

八福:“……”他怎麼知道有什麼吃食王妃沒有吃過?

可縱使知道這差事難辦,八福也得硬著頭皮去做,主子吩咐的事情多的是有人爭先恐後的去做。

他可不想讓彆人在主子麵前露了臉。

……

恒王走後,王元元就讓張嬤嬤帶著大郡主去西廂房認字了。

眼看著張嬤嬤帶著大郡主沿著走廊去了西廂房後,王元元把目光放到了廊下。

海生已經和春紅一起把小爐子搬了過來了,王元元要的雪梨也已經切好拿了過來了。

王元元從百梨手中接過水瓢,從小桶裡舀了兩瓢水倒入銅鍋中。

隨後她又將切好的海梨也倒入了銅壺中。

“你在這裡看著火,等這水沸了,就叫我過來。”王元元拿過手帕擦了擦手後,對海生道。

海生是知道自家王妃一向喜歡親手搗鼓這些吃食的,他忙笑著應了。

王元元讓百梨和百梅等人自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她自己則拿著拿著花剪去廊上各處修剪花草去了。

她走後,百梅見今日似是天氣甚好,便讓小太監們在院牆靠陽的一角搭杆架。

她自己則和百梨以及春紅一道去了裡間,將王元元床上的絲被,和立櫃裡放著的冬日的被子以及冬衣都拿了出來。

早有小宮女站在外間等著百梅和百梨等人。

看到她們出來,小宮女們就嘴甜的道:“姐姐們,我力氣大,我來拿這些吧。”

百梅和百梨知道她們想獻殷勤,也不和她們爭。

她們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那些小宮女們後,就隨著那些小宮女一道來到了院牆處。

小太監們早已搭好了杆架,看到百梅和百梨等人過來,連忙退到了一旁。

百梨和春紅就指揮著那些小宮女們搭曬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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