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元一麵說免禮,一麵打量她的神色。
楊嬤嬤的神色十分的平靜,不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發生。
王元元見狀,心中也平靜了下來了。
兩人步入正廳後,王元元腳一轉繞過屏風去了見客的隔間。
經過一個多月的布置,這隔間的擺放已經十分合王元元心意了。
隔間的西南方向放著王元元常坐的一張美人榻,榻上墊著墨綠色的錦緞墊子。因已到冬日的緣故,這張美人榻被挪到了遠離窗戶的一側。
美人榻的後麵放著一張矮凳,凳上放著一個舊銅瓶,瓶裡綴著幾支梅花,高低錯落,令人有清新之感。
楊嬤嬤一看就知道這瓶花出自王元元之手。
王元元在榻上坐下後,就示意百梅為楊嬤嬤搬了個腳凳。
楊嬤嬤謝過之後方才坐了下去。
她先是和王元元嘮了幾句家常,隨後才步入主題。
“前些時日,有位刑部主事托人上我們家為他兒子求親,求的是三姑娘,我們老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讓我來問問您的意見。”楊嬤嬤對王元元道。
楊嬤嬤說的三姑娘是王元元三叔的獨女,她父母都是老實的性子,隻每日靠著份例過活。
她也是個沉默安靜的性子,素日裡姐妹相見也很少講話。
“刑部主事好像是正六品銜吧。”王元元問楊嬤嬤。
楊嬤嬤點了點頭道:“是的,若是在雲國的時候,自是與咱家有些不相配,可現在....”
現在雲國國破,就連原雲國國君都隻被封了一個順德侯的封號,更遑論餘下那些雲國舊臣呢。
那些自身本有才乾的臣子倒還好說,如王家這般依靠爵位過活的人家,就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那他們家說的這個男子是個什麼情況呢?”王元元聽楊嬤嬤說完後問道。
楊嬤嬤就道:“這位楊公子今年二十歲,他姐夫之前在南州縣做縣令時,他曾跟在姐夫身邊做主簿,後來他姐夫調職高升了,看他做的好,就跟朝廷舉薦了他。他也於去年得了南州縣令的職位。”
現今選官製度有三種,一種是察舉,由下而上選舉管理,由百姓舉薦鄉裡有德之人為官。一種是征召,是由國君選拔有德行的才學之士,任命政事。另一種則是世襲和舉薦。或是承襲長輩職位,或是上峰推薦下峰,這兩種是現在常用的一種選官方式。不過晉國君是個有為的國君,他擔心官位被那些豪強士族把持了,就下令若承襲或者被舉薦的是重要職位,那麼承襲人或是被舉薦人要到國都來參加考試,並由吏部官員對承襲人或被舉薦人的德行、才乾、風評進行考察。
這位楊公子雖是得了姐夫的舉薦,可他既能通過考試,並且通過吏部的考核,想必還是有幾分真才實乾的。
“不過這位楊公子都二十歲了,怎麼還沒成婚呢?”王元元奇怪道。
“說是之前定了一門婚事,不過那家姑娘得了病去了,因為這個楊公子的親事就不太好尋了。”楊嬤嬤忙道。
王元元則沉思了起來。
這位楊公子認真說起來門第雖不高,但也不差,且他自身也是個有才乾的,又有好親戚扶持,日後必定也會有所作為。
他的缺點有兩個,一個是年歲有些大了,還有一個就是恍惚擔了一個克妻的名聲。
“祖母既然讓你過來問我,想必也是看中了楊公子,隻是心裡有顧慮吧?”王元元問楊嬤嬤。
楊嬤嬤聞言就道:“老夫人原是不想願意的,可那說煤的夫人說了一件楊公子的事情,老夫人又動搖了。”
“什麼事情?”王元元就問楊嬤嬤。
“那位夫人說,楊公子自去南州縣的第一日,就跟著當地的百姓下地乾活,每日裡至少要做上一個時辰的農活。楊公子的母親楊夫人之前有些放心不下兒子,就讓侄子過去看望他。那位公子回來後說,他去了南州縣以後向百姓問路,百姓一聽他是楊公子的族兄,十分的熱情,不僅把他帶到了地裡,還送了他一條曬乾的臘肉。”楊嬤嬤麵露欣賞的道。
“這位楊公子竟是個如此實乾的人嗎?”王元元聽楊嬤嬤說完後,倒也佩服起了那位楊公子。
他到底是個官宦之家出來的公子,竟能耐下性子到地裡跟鄉民們一起做農活。
“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楊公子這一點,才會一直猶豫。並且她老人家覺得那位楊大人之所以派人去我們府上提親,也是想搭上恒王府。”楊嬤嬤對王元元道。
王元元聞言就看了一眼銅瓶裡的梅花。
無論何時,它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該盛放時就盛放,該凋零時就凋零,不為任何人的意誌改變自己的生命軌道。
有時候,她真的寧願做一棵樹,做一朵花,這樣就不用麵對複雜的人事關係了。
當然,王元元也明白,這隻是她的妄念罷了。
她既生活在這世上,自是要與人接觸,既要與人接觸,又怎能避免的了這些了。
再轉過頭時,王元元的臉上已是堆滿了笑意,她對楊嬤嬤道:“我剛嫁進王府不久,對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很清楚,等王爺晚上回來,我問問他再說吧。”
楊嬤嬤自也明白這個道理,便也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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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淩晨入v,希望小天使們多多支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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