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王睜開了眼睛。
自從那次昏倒後,他的身體就徹底壞掉了,前所未有的虛弱,虛弱得小幅度挪動一下身體,都像是一口氣跑了五千米一樣疲憊。
可這種虛弱並不是一直都沒有好轉。
儘管他一直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隻能被人抬來抬去的,可伊蓮安娜絕不是一個狠心的女兒。
除了不允許他繼續由著性子地胡亂殺戮外,無論飲食,還是治療,她給予安東王的,都是最高級彆的待遇。
這麼一來,安東王相當於養精蓄銳了好幾個月。
如今,哪怕身體仍不怎麼中用,卻早就已經能勉強支撐著活動一下了。
在決定獻祭的前一天晚上……
他故意發了一場火,蠻不講理地將侍從和奴隸們統統趕走。
這事挺簡單。
雖然伊蓮安娜從來沒有虐待這個父親的意思。
可不得不說!
麵對一個明明癱瘓在床,卻還脾氣超級惡劣,動輒大喊要砍人腦袋的家夥,周圍侍候的人真的很難儘心儘力地去照顧,多數時間都是應付差事。
這麼一來,安東王開始趕人。
他們自然也就順水推舟地離開了。
此時,一片黑暗中,安東王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艱難地從床挪動到了地板上,又因無力站起,隻能在地板上蠕動著爬行。
這種屈辱的爬行,令他被憤怒吞噬,怒火從胸中燃起,直燒得他五內俱焚。
該死的賤人!該死的斷頭公主!
他拒絕稱呼‘伊蓮安娜’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那就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女兒,一個不配有名字的女兒!
如果說殺了她,能夠換回自己的兒子霍爾姆斯,他絕對不會猶豫,立刻就會再次揮刀。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
當務之急,應該還是自己的身體!
想到伊蓮安娜拒絕向神明獻祭,拒絕請求神明治愈自己的身體……
安東王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用刀將那個該死的女兒砍成兩段。
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妄圖參與國事!
一個女人敢不聽從國王、父親的命令!
她是否知道什麼叫做羞恥?
她是否知道什麼叫做順從?
安東王又一次咬牙,嘴裡甚至嘗到了點兒血腥。
他繼續在地上艱難爬行,一邊詛咒自己的女兒,一邊爬行。
蒼白的月光隱隱約約地透射進來,照在他那張皮膚鬆弛、滿是皺紋、眼窩深陷,偏偏還寫滿了惡毒、算計的老臉上,看起來不像人,反而像極了怪物。
這個“怪物”迫不及待地翻出那些零零碎碎找侍從們要的獻祭儀式用品。
一個小型的神龕、幾支蠟燭、幾盞酒、幾隻鳥的屍體和蟲子的屍體……
正常獻祭的牲口,應該選用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