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著年輕的增長,麵部輪廓也越來越淩厲,像是有什麼鋒銳的刀子在對其日夜地雕琢一樣。神奇的是,在這樣的雕琢下,線條竟然不會顯得很尖銳,和某些貓咪一樣,明明是V形臉,可在毛茸茸遮掩下,往往給人一種圓臉之感。
此時,這張臉掛滿了憂心忡忡的表情。
但他裝得挺平靜,還用了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終於醒了,再不醒,我真得去找治療師給你生灌三大碗草藥湯了,苦得要死的那種。”
“我希望,你下次能坦白地說想我、擔心我了。”喬恩不以為意地說。
然後,他懶洋洋地不起來,還將頭在斯蒂文的腿上蹭了蹭,笑嘻嘻地說:“我現在很累,等我緩過來,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第七交響曲》的第四樂章,終曲。
再次回歸第一主題,小提琴、中提琴在高音區渲染氣勢,木管樂拋灑著花束,號角推動著音樂展開,英雄回歸!
宛如一首優美的長詩被朗誦到了結局部分,讚歌稍息,餘韻悠長。
但不同於貝多芬式斬釘截鐵的英雄主義式結尾,對布魯克納來說,結尾其實是另一種開端。
——人終究會獲得救贖。
——人的生命也就是一場循環。
終點即是起點。
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104章
喬恩醒來後, 立刻受到了阿托斯的熱烈歡迎。
他初時受寵若驚,後來才反應過來,這多數是因為自己那張臉的緣故。
但不得不說, 比起不受重視、被冷漠對待,受到這樣熱烈的關注,未嘗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如果整天思考什麼“你們不是真的歡迎我,你們隻是貪戀我的美貌”,那就未免有些太過矯情和自找苦吃了。
所以,他保持著和過去一樣的態度, 友好、溫和, 既不刻意討好,也沒故意遠離,甚至大大方方地找阿托斯重新要了一頂新草帽和同款白布, 將自己重新包裹起來。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 阿托斯忍不住望著他的臉,發出了幾聲失望的歎息。
喬恩聽而不聞地繼續著動作。
然後, 他大致交代了一下之前幻境的事情,沒提黃獅子和靈魂的事,也沒提奧菲士王的名字(儘管他懷疑,哪怕提到了奧菲士, 以阿托斯不學無術的程度多半也不認識),僅僅隻講述了那場乍看雲裡霧裡、一般人都摸不清狀況的古怪謀殺, 順便對此給出個結論:“像是遠古某個年代的記憶殘留。”
然後, 他裝傻地表示:“具體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懂。”
若是換一個將領, 興許還會對此存有懷疑。沒準兒會反複追問,同時再去挨個兒詢問一遍小隊的所有成員。
但對於阿托斯來說, “不懂”這個回答非常真實。
因為他自己常年在“不懂”的領域中徘徊,以至於壓根沒懷疑喬恩的話,反而好心安慰地說:“那樣神奇的力量,本來也不像是凡人可以掌控的,既然幻境消失,我們也可以離開了,那就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隻能說,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阿托斯就是這樣一個永遠樂觀的存在。
看到他如此通(單)情(純)達(好)理(騙),喬恩難得地有了幾分愧疚。
為此,在之後的行軍過程中,他不止手握地圖、時時查看,還放任精神向前不斷地延展,力圖幫阿托斯儘快趕上大部隊,不至於因為“迷路”而遭到博蒙特國王的斥責。
此時,安東國支援的大軍也已經浩浩蕩蕩地趕了過來。
當時安德魯塞林格率領的那支前鋒軍隊正在搶劫一座小鎮上的穀倉。
這一次,他之前的好運終於用儘了。
很不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