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任國王死亡,才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在此之前,他一直像人人皆知、卻無人看到的幽靈一樣。
每天安靜地徘徊在阿瓦羅尼亞的王宮的深處……
以至於他習慣了不被回應的生活, 也習慣了被人無視。
所以, 哪怕正義女神依舊不給予任何回應,他也不會為此而感到不滿。
無論是禱告, 還是此刻的等待……
他隻是在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然後,“女神”大方地給出了回應。
但感覺有一點兒奇怪,像是有人在禮貌地敲門……
事實上,喬恩也覺得奇怪。
在他冒充女神的這段時間裡, 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搜索可以連接的“設備”。
然後, 選擇“連接”和“斷開”。
但這次出現的、信號強烈的、在搜索範圍中極具存在感(假設彆人是蠟燭, 它就屬於手電筒級彆)的、而當自己想要“連接”的時候, 居然需要征得同意。
這一刻, 無論赫菲斯,還是喬恩的心中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要連接嗎?
——會不會有危險?
赫菲斯無所畏懼。
他目前一無所有, 自覺從沒有真正得到過什麼,自然也就不在乎失去什麼。
喬恩則是總在關鍵時刻衝動行事。
或者說,憑借直覺行動的家夥,這一刻直覺這麼做沒什麼問題。
於是,兩人成功連接。
精神世界裡,一片沉默。
喬恩習慣性地等待著“新信徒”的聲音。
他現在在這方麵經驗堪稱豐富,也許會是單純的禱告,也許是日常的傾訴,也許是請求庇佑……
而赫菲斯還不怎麼會主動同人交談。
他暫時還沒有開口的意識。
前任國王,也就是他的人類父親,對他采取的“隔離”政策,雖然沒能擊垮意誌堅定的神明之子,卻依然不可避免地摧毀了他一部分的社交能力。
彆人主動和他說話,他會回應自己感興趣的部分,不感興趣就會走神;
而彆人如果不主動說話,他完全可以安靜地待在一旁,如同不存在一樣,沉默到天荒地老。
又等了一會兒,喬恩忍不住了。
他搞不清楚對麵的“新信徒”到底想要做什麼的,可好不容易“連接”上了,什麼都沒做就直接斷開嗎?似乎有點兒白費了之前的時間……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稍微做點兒什麼。
他慢慢劃拉著腦內的歌單,《命運交響曲》、《星星變奏曲》、《貓之二重唱》、《第二鋼琴曲》、《克羅地亞狂想曲》、《普羅米修斯:火之詩》,以及《英雄交響曲》……
挑挑揀揀,並沒有什麼用意。
他隻是單純挑出了一個近期播放頻率較低的曲目——貝多芬的《英雄》。
赫菲斯於是聽到了一陣奇妙聲音傳來。
不!
不應該說聽到。
那不是直接傳到耳朵中的聲音。
更像是從靈魂的另一端傳來,讓他的靈魂為之戰栗、動容、偏偏又無比渴盼……
夜色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