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淘汰賽進行到末尾,對手實力逐漸提升,艾栗可以感覺得到,最後這台用著主攻機甲的人實力絕對超出這次參賽者平均水準,有些難對付。
艾栗額角滴落汗珠,脊背挺直,聚精會神地盯著操作屏,手下殘影飛動,手腕出現細細的顫抖。
對手是個老手,打法很瘋,一開始顯現出極強的壓迫力,牢牢咬死她的近身,意識和操作都不錯,逼得艾栗一度以為他要拉自己進決鬥了。
那就完了!
怕被揍的動力讓艾栗綠眸沉下,忍著手腕的酸疼,將指令下達得越發迅捷精準,這麼多次被同樣喜歡和她打近身的蓮華鍛煉出來的抗壓能力可不是放那觀賞的,還不到她慌的時候。
艾栗很冷靜,她遇上的是熟手,不是高手,對方雖然瘋,但水平比蓮華差得多。
狙擊打1v1很吃虧,碾壓式戰局中不顯,水平稍微近一點就顯現出來了。
好在她穩得住,被他逼近時沒有慌,血條下降得比他快了將近三分之一時也沒有急;直到她抓住機會,一記穿甲炮同時轟到自己和對方身上,以一部分血量的損耗換來了距離上的優勢,並打亂對方的節奏。
艾栗的搏命打法總能在危機時刻帶來出人意料的成效。
戰場上任何一絲破綻都足以致命,還未等他恢複,艾栗便冷冷抬手,一串機槍瞄準他的關節,直接送他進入僵直,節奏找回來,剩下就是她的主場。
“……呼。”
當看到敵方最後一絲血量清空的時候,艾栗肩膀酸疼,手腕也抖得厲害,她長呼口氣,緊繃的身軀
總算緩緩放鬆下來。
在她戰鬥勝利的那一刻,也是她今日連勝到最後一場時,四周頓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激烈歡呼聲與吼聲,以及夾雜著[神槍手]、[艾栗大人],[老婆]……唔,之類的奇怪稱呼。
艾栗累得摘下麵具,捂住臉,身上的白襯衫已經濕透了,胸前不斷起伏,從發間露出的瑩潤耳垂鮮紅欲滴。
就在這瞬間,艾栗突然聽到人群中有人的尖叫聲拉高,情緒恐慌。
艾栗一驚,本能讓她坐直朝前麵看去,隻見剛剛已經被她打敗的主攻機甲,不知何時將機械臂上裝載的蓄力炮對準人群。
——!!
比賽用機甲殺傷力一般,賽場也有保護措施,但不知是不是月神祭從沒出現過此類反社會人格選手的緣故,保護措施做得很敷衍。
艾栗快速看了一眼場邊,覺得周圍應急展開的保護罩不一定能防住蓄力炮,身體快過意識,她操縱自己脆皮的狙擊機甲,先一步滑鏟到了蓄力炮的路徑上。
呃……!
她牢牢接下這一擊,機艙震動,艾栗努力穩住身形。
主攻機甲下一發軌道炮接踵而至,艾栗沒想到他還來!肚子撞到了操作台上,疼得她一陣齜牙咧嘴的。
第三發攻擊將至時,那台主攻機甲全身驟然縈繞起一陣電流,滋啦響動片刻後,機械臂垂在地上,徹底不動。
艾栗捂著肚子,從操作屏上看到場外的工作人員和警衛隊趕來,她終於放鬆地癱軟下來,微微喘息。
……
六點,比賽結束。
在警衛隊與醫務人員的接應下,艾栗佩戴好麵具,從長梯上下來,四周人群陷入短暫的寂靜。
灼亮火熱的視線從四麵八方而來,牢牢盯視著那被警衛隊簇擁的纖細身影。
緊接著,賽場爆發出震響雲霄的歡呼聲,甚至夾雜著幾聲癲狂的尖叫——
“艾栗大人,艾栗大人啊啊啊啊!”
“人美心善的老婆!我沒被蓄力炮打殘都是因為你啊啊啊啊啊!”
“佬!求你教我點射,我願意花重金求學,救救孩子吧!!”
不知何時,賽場的人流仿佛都集中在此處的比賽台前,將裡外圍得水泄不通。
阿月眯起眼眸,抱臂把玩著手裡的短笛,掛著銀鈴的小辮子垂在身前輕晃。
似是覺得周圍環境太吵,他伸手捂住雙耳,鳳眸淡淡跟隨著少女的背影移動。
在場內無數人目光之下,艾栗被護著走出賽場前,突然停下腳步,側身。
場內頓時安靜下來,許許多多視線凝在她抿起的粉嫩唇角處,間或還能聽見一兩聲尖叫。
阿月像是覺得這一刻不吵了,慵懶地又將手臂放下,右掌搭在肩上;同場內所有人一樣,他歪著頭,看見那神秘的機甲天才麵對著他們,可愛的唇邊露出一絲輕而無聲的笑意。
露天場地的日光打在她的身側,如同增添一層遙不可及的光環。
‘謝謝’
她以唇語傳遞給他們應援的謝意,隨即便不再停留,跟著工作人員踏回比賽通道。
人群:!!!
阿月:……
他眉角抽動一下,垂下鳳眸,不得不再次捂住耳朵,抵禦四周瘋了似的尖叫浪潮。
……
“玩得開心麼,阿月。”
從會場出來後,阿月接聽琢光的通訊,臉色略顯蒼白地垂著鳳眼,隨意“嗯”了聲。
“怎麼臉色不好?”
阿月:“被鴨群吵到了。”
少年單臂抱胸,邊通話邊用眼角餘光掃到了比賽會場旁的攤位上,琳琅滿目的麵具中,掛著的一個招財貓麵具顯得格外憨態可掬。
他短靴頓了頓,走過去,麵上的表情仍保持著無聊。
琢光:“在祭典上看機甲比賽的確十分喧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了,你現在在哪?我來接你。”
阿月:“不用,不遠。”
他指尖劃過光腦屏幕,在琢光疑惑的神情中將鏡頭對準付款碼,付錢接過麵具。
“等下見麵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還沒見她呢,阿月,”琢光笑歎,“如果見過之後你真不喜歡那女孩,先回去也好,幫我看看風婭有沒有好好吃飯。”
阿月微有嫌棄地皺眉:“多大的人了,還當三歲一樣對她?”
琢光:“沒辦法啊,阿月,畢竟風婭和我們不同,我們這些做哥哥的什麼壞事都能做,並且都做過,偏偏妹妹是個遲鈍天真的小公主。”
阿月:“所以她想要在月神祭上選擇“最美麗最強大的冠軍”當伴侶,這種荒謬的要求你也能同意。”
他冷笑:“我看今年月神祭冠軍如果是個老頭子你怎麼辦。”
琢光微笑:“會有辦法的,阿月。”
“不隻是我,包括你,還有連澈他們,隻要是妹妹想要的,做哥哥的都要幫她拿到,而且她得到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為了讓她開心,我們可以付出任何。”
“對嗎,阿月?”
“……”
阿月沉默片刻,掛斷了通話。
他將麵具斜掛在額頭,慢慢踱步來到“帝王酒吧”前,琢光站在門外,笑著將他迎接進酒吧預定的包間之中。
房內坐著幾名俊秀逸雅,具有古東儀態的少年,甚至還有兩名美麗的少女,如讓月洲狂熱的追捧者看見包間內的景象,一定會興奮地暈過去。
傳說中的月洲首席們——優雅、神秘,美麗的代名詞,居然有大半都聚集在這間房中。
阿月:“……你們什麼時候來得這麼整齊,改掉缺席的毛病了?”
琢光帶著笑意看他一眼,阿月涼涼說了句,偏過視線,他仍是一副提不起興致來的表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們所說的人似乎是出了意外情況,一直沒到。
他懶得為個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東西浪費時間
,阿月坐了會便尋到借口,來到附近的比賽會場邊散步,累了便坐在臨街的長椅上打開今日的比賽回放。
現場和攝像機畢竟是兩種視角。
賽事論壇裡,今天近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那在賽場上美麗冷淡的機甲天才,佩戴著招財貓麵具的神射手;
順著論壇裡安利的鏈接,看完一小時長的精華剪輯,又刷了幾個人向的視頻,阿月第三次劃掉來自琢光的通訊,站起身,準備回到酒吧應付一下。
包間已然變得不似來時那般整潔。
高高堆起的三架香檳塔,空氣中浮動著的花香和酒精氣息,阿月側身用靴尖頂開門,看到房內的情景後,抱臂挑了下眉。
聽到銀鈴清脆的響聲,琢光率先回過神來,從少女身邊簇擁著的人群中退開,少年整理褶皺的絲綢襯衫,笑容中帶著一絲情動感,站起身清朗喚道:“阿月。”
阿月頓了頓,麵無表情地抬步向他們走去。
他表麵優雅美麗的同級們,明明有著完美的皮囊,柔弱的性彆,內裡卻仿佛藏著噬人的征服欲。
東十二區的Omega們從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他們是高傲且極具能力的野心家,不然也不會也不會馴服那些難以管教的Alpha們,令他們反過來成為被享用的一方。
——又是一個掉進Omega陷阱裡的蠢貨。
越是走近他們捧在中心的少女,阿月的同伴便像是逐漸恢複神誌般,或輕咳、或整理裙角,一個個從少女身側退開。
到最後,徒留少女被誰扯下的領結綁縛著雙手,束在身後,輕輕喘息著
阿月低眸,看清她被眼罩蒙住,佩戴耳塞;
少女黑色短發被撫摸得淩亂,下頜溫潤白皙,一點唇珠微翹,嘴角如同被露水浸濕。
“是……”她吞咽一下,茫然詢問,“連澈少爺嗎?”
她身穿小巧修身的燕尾服,領口徹底散開,渾身溢散花與酒香的氣息,阿月僅看了一眼,便掀起薄薄的眼皮,視線向上,重新盯緊她暈紅的臉頰。
隨後,少年短靴倏然用力踏在她腿側的沙發上,俯身湊近。
他頓了一刻,將頭上斜掛的招財貓麵具取下,手掌拿穩,虛覆在她麵前。
而少女似乎從目不能視,耳不能聞的狀況中感知到危險的訊息;
隨著阿月對比的動作,她細細顫抖一下,胸前盛滿的珠寶與現金散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