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像是獵犬的直覺讓他嗅到了什麼般,蓮華越發眯起狹長的眼睛,從發尾從肩膀垂下。
“……克萊因出錢雇你,你要淘汰我還是抓走我就乾脆利落地解決就好了,”艾栗手上冷靜地調整槍械的位置,出聲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把我放走又這麼把我抓起來,很好玩麼?”
“你說什麼?”
他像是有些沒聽清,慢了半拍對她笑了笑,模樣像是有些眩暈,露出的小虎牙也顯得沒那麼鋒利了。
“好玩麼?”艾栗看著他這副活脫脫的狐狸吸了貓薄荷的模樣,將槍端起,再次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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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當然,我最喜歡——”
少年話沒能說完,喉間便倏然滾落汗珠,他略顯出神地輕嗅著低下頭,薄唇與鼻尖都快要觸碰到她的發頂。
“最喜歡什麼?變態。”
冷冰冰的洞口抵著他的胸膛,蓮華被艾栗的狙擊槍稍稍頂遠,他五指握著自己豎在地麵上的狙擊,卻全無反抗的意圖,反而看上去想再湊過來。
“回答我,不回答的話我現在就動手,而且我也不會解答你的任何疑惑。”
“啊,當然是、最喜歡看獵物掙紮,將他們從天堂踹向地獄的過程讓我感到很有趣。”
蓮華帶著汗濕的笑意,嗓音微頓地說,隨後纏著繃帶的手掌握緊她的槍口,看著她道,“我說完了哦,那麼,該你……”
艾栗不再猶豫,隨著槍身震動,一聲極為細微的劃刺聲在耳畔驚起,蓮華胸前一熱,微怔後,笑喘一聲向後方倒下,狼狽地將雙手撐在草地上大口呼吸。
代表淘汰的信號煙從他身上冒了出來。
“可惜的是。”
艾栗小臉臟汙,端著二三十斤重,之前一直被自己藏起來的老婆從斜坡處爬上來,居高臨下地和下方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死狐狸對視
“我更喜歡乾脆利落解決敵人的風格,和你相反。”
如果有熟悉蓮華的人看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此刻的興味和蠢蠢欲動的狩獵欲達到了頂峰。
但艾栗可不管這些,她背對著光,神色冷酷,看著成為自己第一位手下敗將的蓮華,實則內心的小人已然放起了禮花。
——好耶,她超酷!
剛剛說的那句台詞也超帶感的有沒有??看動漫少於十年的都說不出口這麼中二的台詞!
可惡,就是狙擊槍端不到嘴邊,不然她高低得吹吹槍口冒出的硝煙,擺出一個超級西部牛仔的姿勢,來紀念這一刻!
“我說,你身上的味道……”蓮華坐在地麵上,一邊大口呼吸一邊笑著抬眼問,“夠奇怪的,你該不會是Omega吧?”
“怎麼可能,”艾栗的喜悅被打斷,對他升出幾分不爽,“閉嘴吧,死人不能說話。”
“喂喂。”
“鬼話也不能說。”
正當兩個人即將開始一場唇槍舌戰前,聽到旁邊叢林的腳步聲,她頓時警惕地撂下話音,端起槍。
人影影影綽綽地顯現出來,女孩綠眸睜大,警惕瞬間消散,完完全全變成了高興的模樣。
“繆萊爾少爺!”艾栗驚喜道。
……
“所以就是這樣,都是那個紅毛死狗!”艾栗一邊揉著通紅的鼻尖,一邊將自己跟克萊因的糾纏說完整,然後怒氣衝衝地接過了繆萊爾遞給她衣服——他
的室友兼隊友好像是位支援兵,開局拿到了不少物資。
“沒事就好,另外。”
繆萊爾耐心聽完她說完話,沉靜的視線瞥向一旁自閉抱著膝蓋,邊打噴嚏邊可憐往這邊張望的室友。
“你身上的氣味,究竟是……”他蹙起眉,猶豫詢問。
雖然繆萊爾的狀況比艾栗見到的那群Alpha要好上許多,但艾栗尷尬地發現這位一向保守有禮的北地大少爺,也會在她腹間驟然一陣絞痛時凝眸盯緊她,流露出像是猛獸狩獵前般的目光。
“也許是那次傷重留下的後遺症,我也不知道,回來去醫務室看看吧。”
艾栗不知道怎麼解釋,靈機一動便將其又歸咎那次的事故,畢竟在他們眼中自己都因為那次傷重萎縮成弱雞了,每月流點血散發點氣味也不算什麼吧?
繆萊爾沉默下來。
身穿訓練服,卻依然不掩其氣質風度的少爺眼神暗了暗,便開口提起另一個話題:“克萊因既然如我所料對你出手,另一個人不會想不到這件事。”
什麼另一個人?艾栗茫然地看向他。
“列奧·德文希爾。”
繆萊爾平靜地說:“克萊因團隊的動靜很大,雖然足夠小心謹慎,掩藏團隊活動蹤跡,但他多次派出人四處查找追尋,不光隻有我定位到了他現在所在的地點。”
事實上,他昨天就已經在偌大的森林中鎖定了克萊因團隊的方位,隻是在周邊觀察後並沒有從中發現她的身影,繆萊爾以為是自己判斷出錯。
而那時艾栗正和雷在洞穴裡躲雨。
“定位他是要乾什麼呢?”艾栗困惑道,“列奧大概是去尋仇,你也是嗎,繆萊爾少爺?”
“……”繆萊爾話音頓住,垂眸看著她。
——無論如何,這保守矜持的少年也無法將“我擔心你”這樣的話訴之於口。
於是氛圍隻能靜寂地沉默。
“總之,既然克萊因對你出手的事實既定,”繆萊爾站起身,頓了一下,隨即黑睫在藍眸下投落碎影,側身邀請她道,“想看看紅發鬣狗跪地祈饒的畫麵麼?”
艾栗呆呆看著繆萊爾,想了下才明白過來:“我們要去圍攻克萊因嗎?”
繆萊爾流露出一絲笑意,不知是糾正還是認同地道:“是[我們]。”
在繆萊爾,他名為“白崖”的室友,以及跟繆萊爾交好的藍方Alpha們的幫助下,艾栗氣喘籲籲,同時又有一絲隱隱期待地抱緊槍,回到了熟悉的營地。
克萊因的營地已全然不似她上次所見到的豪華,帳篷和各種物資散得到處都是,血跡一灘灘殘留在地麵上,還有斷裂的刀刃和武器碎片。
“那是……臭黃毛、不對,列奧!”
四處混亂,有不少Alpha都在撕扯打鬥,其中以中央那兩位紅發和黃發的身影最為明顯,兩名血氣方剛的Alpha少年拳拳到肉,肌肉收縮搏動間攜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高漲怒火,空氣中充斥著Alpha們噴
薄的信息素,以及嗆鼻衝烈的血氣與汗味。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紅毛死狗被暴揍的景象,艾栗連忙激動地扯著繆萊爾的衣角詢問,繆萊爾低頭看了眼,將目光放向戰場。
“他們一直以來如此,”繆萊爾帶著她站在戰場邊緣,淡淡解釋,“進入軍校前,外界便時常發生二人都有參與的暴力事件。”
“一言不合就打架嗎?”艾栗開心得合不攏嘴,雙手舉高,“多來點多來點。”
“等等,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列奧是帶著小弟來尋仇的嗎?”
以他驕傲的性子,就算是砸場子也應該是來單乾的啊?艾栗不解。
“那些應該不是他糾集的人手。”繆萊爾掃了一眼身周環繞的那些人,道。
從某幾個熟悉的麵孔中,繆萊爾判斷出這些人都是平民。
因為是平民,他們不約而同地被克萊因的團隊針對屠殺到瀕死的境地,在絕境中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和氣性反抗。
不過更是因為身為平民的緣故,他們隻能做到如此地步了——跟隨著列奧·德文希爾的腳步到此,他們隻敢趁著克萊因將大部分人手散出去追捕艾栗時一擁而上,替大少爺牽扯住旁邊的雜魚。
人多勢眾,克萊因身邊的人手很快被清理完畢,營地被攪亂得一團糟,可即使場地中央隻剩下那條看起來勢單力薄的紅發鬣狗,也沒人敢再上前。
他們可以進行微小的,為爭取自己合理的生存空間的反抗,卻絕不敢真正地招惹高高在上的大貴族;這是屬於他們這個群體的生存智慧,也是前人以身踐行所流傳下來的教訓。
“現在是不是列奧占上風?”艾栗緊張地盯著戰局,說道。
“嗯,克萊因體力所剩無多。”
艾栗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燒的火焰,抱槍站起來道:“我過去一趟。”
“狙擊的話,”繆萊爾霎時理解了她的意圖,輕淡提醒,“兩百米外就有一個合適的山坡。”
艾栗搖搖頭拒絕,握拳道:“不,我要親眼看到那條紅毛死狗在我麵前落敗求饒!”
離戰場中心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艾栗帶著滿頭樹葉趴伏下來,目光冷靜,雙手飛快而熟練地夾起槍支,將冰冷的器械抵向自己的肩窩。
她從狙擊鏡中注視而去,半眯起貓一樣的綠眼睛。
風速,距離,兩位Alpha少年在肢體暴力碰撞間移動的軌跡,一切數據再次自然而然地在艾栗腦海中呈現出來。
世界形同靜止。
她控製槍猶如控製自己肢體的一部分,上膛出槍如同本能。
“——”
細細的一道煙霧在克萊因腳下陡然炸開,他剛堪堪躲過列奧野蠻的拳風,卻沒料到有這一下,頓時罵了一句粗口,眼神陰鷙地朝灌木叢中望去。
下一刻,鬣狗便沒空再關注她,抬臂擋住了列奧的踢擊,本想借著空隙揚拳反攻,卻在這一刻又被打在右邊地麵上
的煙霧所阻攔。
從狙擊鏡中看見列奧把握住這個時機狠狠給克萊因來了一拳,艾栗端著槍,唇角忍不住狠狠上揚。
列奧似乎也知道了灌木叢中幫助他的人是誰,烈日下帶著滿身灰塵與汗意轉身看她,皺眉片刻後,突然低低嗤出一聲笑。
像是嫌棄,卻又帶著那麼點愉悅和認同。
艾栗看見後,忍不住更加驕傲,翹著尾巴就再想給克萊因來個一二三槍——雖然她完全可以直接瞄準克萊因的要害把他送出局,但她偏不!
在和蓮華的追逐戰中,艾栗深知這樣逗弄獵物般的狙擊手法,絕對能給Alpha添不少堵!
列奧對她露出的笑意轉瞬即逝,見兩位Alpha少年流血流汗,調動著渾身的肌肉與力氣再次扭打在一起,她頓時也收斂心緒,專心致誌地擾亂克萊因。
一槍、兩槍、三槍——
狙擊槍內不是實彈,可畢竟重量和後坐力放在這裡,三槍後,克萊因在每次都能準確捕捉到時機的列奧手下變得俊臉青腫,嘴角染血,紅發淩亂地貼在頜線處,渾然一副窮途末路的死狗狀。
而艾栗也肩膀酸痛,齜牙咧嘴的,好不到哪去。
她還是需要鍛煉體力。
戰鬥轉眼進行到尾聲。
營地一片狼藉,眾人的視線靜默無聲,太陽下惟有兩位強壯的頭狼彼此撕咬,與克萊因陰沉嗤笑,氣息粗喘,已然失去章法的撲咬相比,列奧顯得平靜許多。
兩人的襯衫都淩亂不堪地掛在身上,你來我往間愈發散亂,已然擋不住他們浸著汗水、散發出強烈雄性荷爾蒙的深色肌肉。
“平民狗。”
再次挨了艾栗與列奧的配合下的一拳後,克萊因突然笑道,接著深深喘息,紅棕色眼眸染血,向灌木叢中深深望去。
帶著扭曲瘋魔的笑意,他又從喉間吼出咬牙切齒的一聲:“……平民狗。”
在場的平民Alpha聽到大少爺這聲恨意深重的低吼,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惟有艾栗躲在灌木叢林裡翻了個白眼。
跟要吃人似的,他現在還能怎麼著?無非是敗犬無能狂怒罷了。
看她再給他砰砰來幾槍!
這樣想著的艾栗就要再次扣動扳機,卻驀然從狙擊鏡裡看到克萊因接近的一張青紫色豬頭臉,暴烈灼/熱的煙草味撲麵而來,她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
等等、喂!你的對手是列奧啊,怎麼發瘋朝她來?!
被克萊因發狂地揪著領子從灌木叢薅出來,艾栗雙腳懸空,漲紅著臉往列奧大少那裡瞄了一眼,發現他的腳步被不知從哪裡撲上來的三人阻攔——那是克萊因派去追尋她的人手,現在他們回來了!
艾栗重重地滾落到地上,濺起滿地草葉,停止翻滾時脖子被一隻帶著粗繭的大掌緊緊扣住,一具炙/熱而帶有戰後濃烈血氣的男性軀體沉沉壓上她,差點讓她翻著白眼窒息。
艾栗咳嗽著,漲紅著臉怒視上方眯眸看著他的克萊因,也不知道
哪來的力氣,發狠就拿手裡的槍朝他額頭上砸去。
一聲巨響,克萊因不躲不避,頓時額角流下蜿蜒的血跡。
“好啊……”
沉默兩秒,像才感覺到頭上的劇痛般,克萊因瞳孔微縮地緊盯著她,咧咧嘴角,嗓音鐫著沙啞扭曲的笑意。
“放開我,你這紅毛死狗!”
艾栗不斷掙紮著,好在克萊因也是窮途末路,她砸了一下,逮住機會就從他身下翻出來,卻被他又撲上來按住,兩個人頓時糾纏在一起,艾栗身上的訓練服差點都被他給扒掉。
香肩半露的艾栗怒極,又往他頭上砸了一槍,克萊因輕“嘶”一聲,再度眯起棕眸,卻並沒像剛剛那樣含有十足的怒氣。
他低頭,坐在草地上單膝屈起,麵無表情地伸手接了一下額頭傷口處不斷流出的血液,片刻後,克萊因側頭注視向麵前靠著槍支起身子,在林間灼烈日光下勉力站著的女孩。
日光下的她滿頭大汗,綠眸卻亮得驚人,猶如燃燒著一團怒氣衝衝的火焰。
看著克萊因已然失去氣力的模樣,艾栗也快瘋了,帶著滿身不知道是她還是克萊因散出的血腥氣,她麵無表情地將他推倒在地,隨即跨/開雙/腿,猶如戰勝的貓女王一樣坐在少年結實的腹肌之上,冷冰冰地將槍口抵著他發出蓬勃劇烈、心臟跳動聲的胸口處。
身後泥土的觸感、汗的味道、劇烈甜美的血腥氣;灰塵與日光在朦朧的視野裡撕扯,變成一片混沌的光暈。
克萊因雙手舉起,突然大笑起來,盯著上方少女麵龐的目光一動不動,喉結滾落下汗水,舌尖抵開犬牙,舔落薄削唇旁的一點血珠,滿含暗示意味與色氣。
哪裡都是熱的,無論是兩人交疊的身軀、吐息、還是牢牢注視著對方,想要將彼此置之於死地的目光。
“去死吧。”
艾栗俯下身,黑發垂落到他眼前,征服野犬的女王如同看垃圾般地俯視著他,飽含可愛肉感的雙腿牢牢箍在他腰間處,卻以其柔軟身軀不匹配的冷酷神情扣動下扳機——
她低低罵道:
“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