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長安的江湖中人不止有普通武人,還有道士和尚,尼姑也有,也與那些尋常門派一樣,都是拖家帶口,有老有少。
道士和尚是不能騎馬的,都是步行,長生此番穿了道袍,也就不便騎馬了,牽著馬往前走。
趕路的江湖中人彼此之間有認識的,遇到熟識的就會勒馬說話,亦或是自路邊敘舊,長生自他們身邊走過,也能聽到他們部分言語,不過這些人都是自外地趕過來的,關於京城的變故他們並不知曉,所說之事大多是關於此番比武的,這些江湖中人對朝廷組織的這次比武持完全不同的兩種態度,一種是積極的,希望通過這次比武揚名立萬,為國效力。還有一部分是消極的,他們不願受人約束,也不願為官,有心過來走個過場,卻又擔心不儘全力,示弱逃避,朝廷會降罪責罰。
但不管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這些人的言語之中都對朝廷充滿了敬畏和忌憚,這一點也是長生不太理解的,因為他沒怎麼接觸過官府,更沒接觸過朝廷,在他的心目中練武之人不應該懼怕官府,因為尋常官差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此時已是月末,距比武隻剩下了七天,趕往長安的江湖中人為數眾多,沿途城鎮的客棧早就住滿了,當晚長生隻能露宿荒野,與他同樣境遇的還有不少人,單是他露宿的山林周圍就有幾十處或明或暗的篝火。
次日繼續動身,長生一直刻意留心,觀察過往的馬匹,觀察的結果令他放心不少,因為黑馬並不少見,十匹馬中至少有三匹是黑馬,算是最為常見的,再有就是棗紅馬,白馬,青毛,褐毛,雜毛。
當晚還是露宿,此時離長安已經不足三十裡了,騎馬的都快馬加鞭趕去長安了,露宿的多是和尚道士,有的門派來的人多一些,有的門派隻有師徒二人。
長生剛剛自林下點上篝火,一群尼姑就來到了他的近處,晚上會下霜,樹林是比較理想的露宿場所,而附近隻有這一片樹林。
這群尼姑共有五人,一個老尼姑,兩個年輕尼姑,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尼姑,這群尼姑應該是正經尼姑,穿戴樸素,儀態端莊。
尼姑屬於佛門,跟道士不是一條道兒上的,雙方相距十丈左右,各自歇息,並不交談。
二更時分,北麵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不多時,馬匹奔來,長生率先看清了騎馬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當日自未央庵遇到的那個餘一尼姑。
眼見餘一尼姑策馬向他奔來,長生眉頭微皺,因為餘一尼姑身上兼著大理寺的差事,屬於巡捕官差。
不等長生坐起,餘一座下馬匹已經來到近處,不過餘一並不是衝他來的,而是自那群尼姑附近翻身下馬,衝那個老尼姑合十行禮。
直到這時長生才知道這個老尼姑是餘一的師父,那兩個年輕尼姑和那個小尼姑都是她的師妹,得知她們來到長安附近,餘一特地過來接迎。
眼見餘一來到,那個小尼姑好生歡喜,一口一個觀音師姐,直待那老尼姑低聲斥責,不讓她呼喊餘一外號,那小尼姑方才改了稱呼。
與師父同門交談過後,餘一取出銀兩相贈,尼姑也得吃飯,來到長安總不能挨家挨戶的乞討,住處她也替幾人安排好了,就住在大理寺不遠的一家客棧。
與幾人說話之時,餘一不時轉頭看向長生,待得結束談話,餘一牽馬向長生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咱們又見麵了。”餘一合十。
長生站立起身,平靜稽首,“無量天尊。”
“原來你是道門中人,先前為何不穿道袍?”餘一上下打量長生。
“大師有什麼事嗎?”長生反問。
“沒事,見你在此,與你打個招呼,你繼續睡吧,”餘一牽馬走向大路,不過沒走幾步她就停了下來,轉身回頭,“小道長,你近段時日去過長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