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份,是你的司機趙寶騰的,他倒是很聰明,許多事能不參與就不參與,儘量不要知道太多。既然賺的不是賣命的錢,就不要知道太多不要命的秘密。不過……他提供的一些時間、行蹤等等信息,倒也側麵印證了許多事。
“哦對了,還有你太太的。我一直以為大佬的夫人都很聰明,都是女大佬呢,原來不是誒。業叔,不知道等你知道了你太太都說了什麼,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娶個聰明的,而是娶了個金玉其外的啊。”
家怡眼睛始終盯著魯偉業的表情,見他忽然將目光從手指上轉向自己,她才像忽然想起什麼般,笑道:
“哦,對了,業叔,這些口供雖然不足十幾份,但在48小時內,我應該能集齊十幾份口供這個數字。
“我們已經準備好要提審名單了,首先是王挺,挺哥作為唯一有你家房卡的人,他一定知道很多吧?哦對了,他已經在隔壁審訊室了,一會兒我就去看看他招了多少。
“還有白先生,你這麼重視他,他會知道多少呢?王新秋死時,他也在場吧?
“接下來是……”
家怡忽然站起身,一邊做思考狀,一邊將左手指向左前方,然後說:
“還有穀叔、林凡明、溫誌傑、秦泰榮、郭振強、趙長逸……”
家怡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念,這些都是魯偉業麾下管事頭目的名字,都是Gary根據陳國香提供的稱號,找魯偉業的司機和保鏢問詢,再根據檔案得到的全名。
確定身份的,她就念全名,不確定身份的則仍使用陳國香提供的稱號。
她每念一個名字,魯偉業的眼皮就跳一下。
如果沒有人招供,警方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麼多這麼全?
才找回些許從容的魯偉業,忽然又覺得如坐針氈了。
垂在膝上的手不斷攥拳,他再次慌神。
“哦……”凝著他糟糕的細微表情,忽然又揚起笑容,一臉歡欣地歪頭望她,肅然的女沙展變得靈動,光彩奪目。
魯偉業卻無暇欣賞她的美貌,她笑得越開,他心裡越寒。此刻看著她的笑靨,隻如在看羅刹一般。
“就算王挺他們不招,好像也沒什麼,因為警方已經得到另一個了解王新秋死亡全過程的人的供詞了。”
家怡將所有文件環抱在胸,笑容仍掛在臉上:
“魯偉業,不妨告訴你,警方連案情重現都做過了,現在隻等所有文件整理好,提交律政署就可以了。
“我來跟你聊聊,不過是想看看你精彩的表情而已。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也不需要你說,你聽著就行,好嗎?”
她像哄孩子般問詢,表情和聲音明明都很溫柔,卻讓魯偉業讀到了最讓人惱火的輕蔑。
在她眼中,他好像已經是個玩物了。
此時此刻,她像往日的他一樣,在玩弄自己看不起的弱者……
他絕不是弱者!
牙關緊咬,魯偉業死撐住場麵,唇角拉直後微翹。他絕不願意在這個年輕女警麵前露出她想看到的表情。
家怡卻渾然不在意他擺什麼臉,站在自己的椅子背後,雙手撐住椅背,她與他對視,笑容一絲一絲地褪去。
魯偉業情緒已經亂了,接下來終於到了重錘出擊的時刻。
深吸一口氣,家怡微微眯起眼——
就是現在!
……
徐少威做筆錄的間隙,轉頭抬眼去看易家怡。
易沙展身體拉直舒展,細頸與下頜形成完美直角,整個人像叢林中最優雅也最不容小覷的獵豹般,正在做捕獵前的蓄力。
耳根忽然發熱,他忙收回目光,垂眸斂目,正襟危坐。
悄悄長吸一口氣,徐少威低頭對上麵前筆錄本,努力使自己忘記方才看到的景象,把注意力拉回到工作。
可是……
可是方才他看到,她仿佛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