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光明哥,辛苦了。”家怡仰著頭,一字一頓鄭重感謝。
“是我應該做的。”答畢,陳光耀以更高的熱情,更專注地投身勘察工作,什麼這個案子好重口、凶手好可怕之類的情緒通通拋諸腦後。
此時此刻,他隻是個沒有感情的勘察機器——高效、絕不放過任何細微線索,最強勁有力的那一種!
……
……
Wagner在警署超高效申請到搜查令後,便回到辦公室馬不停蹄寫起案件階段性彙報文件。
關於誰發現鮮記冰室的叉燒包原材料有蹊蹺、誰安排偵緝工作的推進等內容,他對著電腦沉默了許久,還是決定如實書寫。
每個探員做了什麼,在多長時間內做成什麼,采集到哪些線索,他全部公正闡述,未有隱瞞,更忍住了想將自己的工作誇大、將其他人的付出精簡的本能。
雖然年紀已不輕,但他尚未做好準備,去當一個圓滑趨利的老東西。
郵件寫好後,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份文件發送給警司黃中城。
接下來,他步出辦公室,又去辦好了針對黃祥傑審訊、扣押的所有流程。
Gary調取大腳強出入境情況時,遇到一些手續上的麻煩,Wagner不等Gary給還在鮮記冰室的易家怡打電話求助,便大包大攬了這個難題,動用了自己在警署內多年的人脈,打了幾個電話、走了幾個流程,便拿到了提檔批條。
Gary再打電話谘詢大腳強夫婦及其女兒的各項信息時,終於再沒受到任何阻礙。
Wagner拐向審訊室去跟進三福押審凶嫌黃祥傑情況時,心裡終於舒服許多。
人在工作時是需要意義感的,他需要成就感,也希望被人、被團隊需要。做了幾件事,他總算得到‘Wagner很有用’這樣的自我評價。
是以在審訊室外的小窗邊看到與另一位年輕督察站在一處的黃警司時,他沒有因為第一天到重案B組不適應而心虛,反而有了一點挺胸抬頭的底氣。
行至近前,不急不躁地與黃警司打招呼。
黃sir挑眉笑著拍拍Wagner肩膀,並向他介紹自己身邊的年輕督察:
“這是Tannen督察,警隊的犯罪心理學專家。”
“Wagner督察,你好,我聽說你今天第一天上任B組督察,以後多多指教。”Tannen主動伸出右手,麵上帶著高材生特有的矜持微笑。
“你好。”Wagner與之相握。
Tannen感受到對方手掌渾厚有力,W-sir即便這些年都在非一線科室,但並沒有落下對力量的管理。
“你們怎麼在這裡?”Wagner收回手,並未在意Tannen對自己的觀察。探頭見他們守著的審訊室正是關著黃祥傑的那間,便挑眉好奇探問。
“Tannen對B組的案子很關注,聽說今天你們有了新案子,便第一時間從赤柱監獄趕回來了。”黃警司挑下巴示意了下Tannen,“他要過來看看嫌疑人,我恰巧有空,也來聽一聽T的側寫,學習一些先進知識。”
Wagner點了點頭,小窗內,三福正舒服地歪靠在椅子上,做出享受這浮生半日閒的欠揍模樣,以此在心理上打壓黃祥傑。
“他們已經這樣對峙多久了?”黃警司指了指小窗,“我們來這裡站了快10分鐘,譚三福警官都沒有講一句話,就那樣晾著嫌疑人。這是什麼道理?”
“易家怡交代三福將嫌疑人帶回來,先關押盯著,等其他探員收集到線索回警署後,再細商審訊事宜。”
“這樣晾著凶嫌,給對方足夠多的時間去思考‘警方會問哪些問題’‘我該如何應對’,這樣恐怕不利於審訊吧?”黃警司微微皺眉,質疑道:
“為什麼不趁熱打鐵,在他還沒回神時一鼓作氣地拿到筆錄?”
Wagner微微皺起眉,似在整理思路和語言,並未立即回答黃警司的問題。
“這個決定不是你下的,是新上任的易家怡沙展下達的?”黃警司咄咄逼人地追問。
Wagner點了點頭。
“你看,我沒有給你時間思考,突如其來的逼問你,你沒有時間去編造謊言敷衍我,隻能措手不及地如實答複我——審訊的時間窗口如此重要,你為什麼放任易家怡安排一切呢?Wagner,你作為易家怡的長官、B組的長官的決定和想法呢?”
黃警司一字一字加重語氣,麵色嚴厲地將這些責問通通砸在了Wagner的臉上。
Wagner沉著麵孔,那張已不再年輕、也更注重臉麵、更需要尊重的容長臉微微漲紅,唇線繃直,他聳著眉心,沉默地垂眸。
Tannen目光在黃警司和Wagner之間梭巡,捕捉著他們的每一個神態,分析著他們在言辭之下真實的情緒和想法。
幾秒沉寂後,他隱約讀懂了Wagner充滿對抗意識的肢體語言之內,可能的真實想法。於是,推了下眼鏡框,他代Wagner開口,打破了此刻令人神經緊繃的僵持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