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成為器靈，便要和這個輪子終身捆綁在一塊，它若是被毀，你也很可能要魂飛魄散。”
鐘文麵色凝重，盯著金輪凝視良久，一字一句道，“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說先前還有那麼點猶豫。”
金輪之中，傳出了姬蕭然爽朗的笑聲，“進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懷疑了，這裡太過舒適，簡直就是為姬某量身打造，從今往後，你便是趕都趕不走我了。”
言語間，金輪忽然沿著順時針飛速旋轉起來，反觀其正中心的旋渦圖案卻詭異地轉向了相反的方向，內外交錯間，散逸出一縷不可描述的玄妙氣息。
“何必呢？”
鐘文愣了片刻，突然歎了口氣道，“我本可以替你重新找一具肉身的。”
“皮囊不過是靈魂的容器，是血肉之軀還是金屬輪子，又有什麼分彆？”
姬蕭然灑脫地答道，“這個道理，姬某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鐘文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
聯想到姬蕭然從前的身體狀況，他忽然對這位曾經的姬家大少生出幾分感同身受。
“還有雷劫麼？”
就在他感慨之際，姬蕭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壞事做多了遭雷劈的見過。”
鐘文不禁失笑道，“自己求著被雷劈的，卻還是第一次遇見。”
“反正死不了。”
姬蕭然再次哈哈笑道，“凡事都是一種體驗麼。”
“還有最後一道。”
鐘文緩緩舉起右手，眸中靈光閃動，“不過這一道遠非前麵那十一道雷霆可比，你當真要嘗試麼？萬一被劈了個魂飛魄散，傻妞豈不是要怪我沒照顧好你？”
“傳說世間不少神器都能夠通過血液認主。”
姬蕭然沉默片刻，答非所問道，“不知姬某可有這個榮幸，能問你要到一滴血液？”
聽他口氣，不但鐵了心要給金輪當器靈，更是打算直接認鐘文為主。
一旦神器認主，作為器靈的他便再也不能違背鐘文的意願，說是奴隸也並不為過。
“你……”
鐘文臉色陰晴不定，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為什麼？”
“樂樂姑娘的體質到底是什麼，姬某先前也曾有過猜想。”
姬蕭然仍舊答非所問，“適才的所見所聞，愈發堅定了我的想法。”
“哦？”
鐘文心中一動，“你覺得丫頭的體質是什麼？”
“命運。”
姬蕭然的回答猶如晴空霹靂，在他腦中狠狠炸響。
命運？
難道樂樂那丫頭真的能夠勘破命運？
若如此，豈不意味著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鐘文隻覺各種各樣的情緒紛至遝來，腦中一片混亂，完全理不清頭緒。
普通人總是喜歡將命運掛在嘴邊，動不動就求神拜佛，稍有不順，便會歸因於運，甩鍋給命。
可層次越高，修為越強之人，卻越是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反倒難以接受命運論這樣的觀點。
這也是為何有許多天資縱橫的年輕人會整天嚷嚷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號。
尤其到了鐘文這個高度，自身便堪比天道和神明，對於“命中注定”這四個字，更是會本能地產生排斥。
然而，回想起鐘樂樂身上的種種不可思議，以及眼前這個魂相巨人的奇特造型，卻讓他很難強有力地反駁姬蕭然的論點。
畢竟，光芒巨人出場之時，手中便已握著個尚未被煉製出來的金輪。
如果說南宮靈能夠遇見未來，是憑借著強大的推演能力和神之瞳的恐怖瞳力計算所得，那麼鐘文之所以要煉製金輪，反倒是參考借鑒了巨人的未來造型。
這種以未來影響過去的因果倒置，若不涉及命運，顯然是難以解釋的。
“命運這東西本就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著，有的人信，也有的人不信。”
隻聽姬蕭然接著又道，“可對於姬某這樣情緒敏感之人，卻實在很難想象沒有命運的世界，究竟會是怎樣的光景。”
“你的意思是……”
鐘文緊緊凝視著金輪中心的旋渦團，“認我為主，也是命運的安排？”
“天意也好，命運也罷，甚至也可以說是姬某的個人意願。”
姬蕭然柔聲答道，“走出那一步，你我之間便可坦誠相見，再無芥蒂，未來的日子想必會精彩得很。”
原來如此！
鐘文瞳孔陡然擴張，眸中透射出不可思議的光芒，瞬間明白了姬蕭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