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知道等結了婚,真正相處在一起,才知道這小子的性格會那麼糟糕,有時候討厭的,俞斯年恨不得將他塞回鄭夫人的肚子裡,重新改造了再出來。
倒是現在,鄭殊穿著毛茸茸的睡衣,翹著額前還沒吹乾的一撮頭發,似乎又有了小時候的那份憨態討喜。
“我記得你一個小時前就說要回家了。”俞斯年淡淡道。
“啊,這件事我正要跟你說呢,其實給你發消息的時候我已經撤了,就是剛一轉身就被不平之事給撞了一下,選擇了拔刀相助,一通忙活下來就過了門禁10分鐘。”
不等俞斯年發問,鄭殊就劈裡啪啦地將他在天上月的見義勇為,事無巨細地嘚啵嘚啵出來,撇開他認出傅若飛身份的關鍵點,足足講了15分鐘,就是讓俞斯年知道他不是因為鬼混才遲到,而是好人好事。
鄭殊覺得這件事他乾的相當漂亮,必須得誇獎一下,所以他的眼睛睜得又圓又亮,理直氣壯地等著男人的肯定。
然而俞斯年思忖片刻之後卻道:“看來那地方比我想象中的亂,你是那裡的常客?”
語氣是一貫的清清淡淡,但細聽有那麼點微妙,似乎不是很高興。
鄭殊表情一僵,他差點忘了,雖然今天做的是好事,但……說白了一點,天上月提供了罪惡的場所,人們潛意識地認這裡可以肆無忌憚的乾違法亂紀的事,才那麼喪心病狂得搞迷.奸!
作為腐敗和糜爛的大本營,典型的灰色地帶,常混在那裡的人能會是什麼好東西?
至少正經人根本不會踏足那個地方。
他心虛地喚了一聲,“斯年哥……”
“不過做得很好。”
嗯?
鄭殊驀地抬頭,驚訝地看著俞斯年,難得這人肯不加掩飾地誇獎他。
男人的表情好似冰雪消融,噙著微微笑意,似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看著心情不錯,“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這麼好說話的嗎?
鄭殊驚喜地問:“真的?”
俞斯年點頭,“嗯。”
鄭殊有些意外,“那這是不是表示還有下一次?”
“你的正常社交,我沒理由阻止。”鄭殊的交友圈就在那裡,他若想參與,又豈是彆人能攔得住,一切都靠自覺罷了。
成熟男人的魅力就體現在強大的包容中,不會無理取鬨地一刀切斷伴侶所有看不慣的事。
“斯年哥,你真是太好了!”鄭殊瞬間眉開眼笑,方才的一點忐忑全然不見,又興高采烈了起來。
呆頭呆腦的,俞斯年心說其實鄭殊不上進沒關係,吊兒郎當的也沒關係,整天瞎忙乎更無所謂,隻要每天這麼開開心心的,信任他就夠了。
“阿殊。”
“嗯?”
“你坐下來,有件事,我要跟你談一談。”
俞斯年的表情有些嚴肅,讓鄭殊也收起了笑容,“什麼事啊?”
俞斯年想到了方才跟母親的視頻,無論怎麼勸,俞女士的態度都很堅決,而他顯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想到這裡,他說:“我媽要回國了。”
“哦,那就回來唄……”鄭殊順嘴說,但很快他意識到了,聲調瞬間往上提了八度,“你媽?不是,咱媽!”
俞斯年點了點頭,肯定道:“我媽。”
鄭殊是知道俞斯年的母親常年在國外養病,因為沒接觸所以沒啥感覺,但現在提到了她要回國,頓時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丈母娘!
他看著俞斯年,“方才,你是跟你媽在聊天?”
“嗯。”
鄭殊一聽頓時臉色一變,“那你為啥不說一聲,我好打個招呼呀。對了,她有沒有發現我進來,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沒禮貌,不尊重她?你不會告訴她今晚我去乾嘛了吧,千萬不許說啊!”
這一連串的追問讓俞斯年簡直哭笑不得,也讓他明白之前的顧忌有些多餘。
“抱歉,是我的問題。”
“沒事,那媽回來就回來唄,需要我做什麼嗎?你說房子要不要重新裝修一下,她老人家喜歡什麼風格,什麼時候回來?”鄭殊估摸不準俞女士的喜好,記憶裡,好像他們結婚這位都沒參加,他也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讚成這門婚事。
俞斯年說:“不用這麼麻煩,我會給她另外安排住處,不會打攪你的。”
鄭殊聞言就不高興了,“這算什麼打攪,她好不容易才回國,人生地不熟的不跟咱們住一塊兒住哪兒?孤零零地將她老人家丟到一旁是人乾的事?再說,她還病著呢,咱們得體諒!”
這話讓俞斯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了,怔愣了許久。說真的,他從來沒想過鄭殊會這麼善解人意,可以說將賢惠兩個字刻在腦門上。
“怎麼,我說錯了嗎?”鄭殊望著他。
俞斯年搖頭。
見他無言以對,鄭殊狐疑地看過去,小聲地問道:“那……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想想也是,兒子這麼優秀,到哪兒都能自闖一片天地,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非得跟個草包二世祖結婚,過得又累又憋屈,圖什麼。
俞斯年立刻回答:“不會,無論你做什麼,她永遠都不會討厭你。”
這話聽著總覺得有點耳熟,鄭殊忽然記起之前自己曾經問過秦伯,為什麼隻要他不放手,俞斯年就不會跟他離婚,但是秦伯賣著關子,守著秘密就是不肯告訴他。
現在俞斯年也這麼說……明明作為伴侶,原主之前做得特彆差勁,任何疼愛孩子的父母知道跟這麼個玩意兒結婚,都會心生芥蒂。
俞斯年不跟他計較,不代表他媽也不計較,那可是丈母娘,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物!
“斯年哥,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說。”
“我當初那麼討厭你,為什麼你還要答應我爸一直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