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換軌(2 / 2)

“好,媽你也早點睡。”舒然帶著陳安回屋泡腳,席策遠在外麵給陳薇整理毛線。

看他暫時不會進來,舒然拿出筆記本,從後麵翻到有內容的頁麵再倒過來看。

正因如此,剛才舒弈拿起筆記本的時候,舒然才能表現的這麼淡定。

正常人的翻閱習慣都是從前往後翻,寫東西的幾頁還被她用膠水粘起來了,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舒然如此謹慎的原因,是這筆記本上細致的記錄了她夢裡發生過的事情,不能說是全部,但也大差不差。

當初她怕自己忘記,錯過自救的關鍵線索,拚命回憶記錄。

夢裡有個視角,分彆是她,關蓉蓉和席策遠。

她寫的時候怕被人發現,儘量把字往小且潦草了寫,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跡現在看起來有點費勁,她憑借依稀的記憶找到關蓉蓉視角中,鍋爐房班長倒賣倉庫廢舊機械的那段。

翻閱過程中,她還看到關蓉蓉被關倉庫,季昀錚救她出來的劇情,這都算是比較重要清晰的記憶。

看完這段,舒然又翻到青縣記錄篇,從包裡拿出今天關蓉蓉剛寄到的信件對比。

信的內容她在辦公室時就看過了,現在拿出來是為了再確認。

關蓉蓉所在的地方正是舒然夢裡下鄉的位置,最近大隊裡的幾個知青點在競爭學習拖拉機的名額,競選上的人不用在田間門勞作掙公分,但關蓉蓉最後被刷下來了,大隊選了同知青點的另一個男知青。

她在信裡抱怨競爭不公平,拖拉機班長選男的不選女的,又猜選上的男知青是因為他送禮了,總之滿是抱怨牢騷,完全不複剛下鄉時的神氣。

關蓉蓉在信裡說的和舒然筆記本中記錄的基本一致。

她們倆的人生,漸漸朝對方曾經的軌跡上偏移,但又不可能完全換軌,畢竟跟她結婚的人是席策遠。

關蓉蓉口中的追妻火葬場劇情跟她沒關係,唯一值得舒然的注意的事情,是舒弈。

他沒有入獄,舒然開始覺得他應該沒有死亡的風險,但他最近的精神狀態又讓舒然的心重新懸起。

難道說夢裡他的死跟坐牢沒關係,死亡風險沒有排除。

舒然垂眼低喃:“難道是失眠?”

到底為什麼失眠?

舒然百思不得其解,腦中有冒頭的思緒卻總抓不住,她把信夾入筆記本放回到包裡,然後結束泡腳上床睡覺。

她腦子太亂,需要好好休息重新整理。

舒然帶著陳安躺在床上,陳薇把席策遠叫出去問話,“那孩子怎麼回事,你要養他?”

“姐姐。”陳安小聲喊道。

舒然閉著眼睛,輕拍他哄睡覺,“嗯?”

“我什麼時候去爺爺家?”

舒然停住哄睡的動作,輕聲問:“什麼爺爺家。”

陳安:“奶奶說,她去世後我跟爺爺生活。”

舒然愣住,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必陳婆婆臨走前已經給陳安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他才能這麼平靜的說出死亡和到彆人家生活。

席策遠跟母親解釋,“事情就是這樣,二爺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等他情況好點,我跟然然會送他過去。”

“什麼情況好點,我看這孩子沒什麼問題啊?”陳薇仔細回想,沒覺得陳安有什麼不對勁。

“不哭不鬨就是問題。”

陳安年紀雖小,但從小生活在黑戶街那邊,肯定明白死亡是什麼概念。

大部分人知道親人去世,永遠不會回來,應該會害怕,用哭鬨宣泄情緒。

但陳安不哭不鬨,這兩天也沒有提起想回家或是想奶奶之類的話,很難不讓人擔心他是不是強忍著情緒,誰也不知道他這樣下去,會不會憋出什麼毛病。

屋裡,舒然抿嘴,“安安,奶奶去世,你哭了嗎?”

陳安眼睛一眨不眨,瞳仁黑亮,“沒有,我答應奶奶做個男子漢,要堅強不能哭。”

“那你想哭嗎?”

見他沉默不出聲,舒然緩緩說道:“安安,男子漢是可以哭的,哭完擦乾眼淚繼續生活也是堅強的表現。”

經過剛才的交談,她知道他能聽懂這些話,於是繼續說下去,“我們大人遇到難過的事情也會哭,一直憋著會生病,你要是生病了,到時候天上的奶奶肯定會很擔心你。”

“不如這樣,我們躲起來偷偷哭一場,這樣誰也不知道,明天還能繼續堅強,這樣也不會讓奶奶擔心。”

說著,舒然關上燈,抱住陳安把被子蓋過頭頂。

“我們倆偷偷哭,肯定不會有人發現。”

不一會,舒然的睡衣被洶湧淚水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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