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蓉蓉定定地望著舒然,目光既急切又可憐,堅持不懈的傳達著什麼。
舒然沉吟許久,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於是頂著眾人灼熱的視線,神色自若地輕輕點頭,“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有這回事。”
“你們串通好的。”蘇媛媛當即指控說。
關蓉蓉鬆了口氣,“你倆是發小,輪得到我跟她串通?而且我來這,都沒單獨跟她說過話,串通個屁。”
蘇媛媛不理她,直接望向舒然:“你說謊,你不可能借給她錢。”
“怎麼不可能,她善良著呢,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說著,關蓉蓉撩起褲腿,翻起手臂,把膝蓋和手肘上麵的疤痕露出來。
“中學畢業那天,要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怎麼可能被車撞到,那時候你就想著害我了,這次夥同其他人騙我錢不也很合理嗎?”
她膝蓋和手肘上有兩小塊嫩紅的增生瘢痕,在微黃的皮膚上很是乍眼。
蘇媛媛指甲陷入肉裡,痛意怎麼都蓋不過心慌,不住地用餘光打量舒然的反應。
舒然微愣,她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卻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她們有過這種牽扯,怪不得那時關蓉蓉與她每每吵架發生矛盾,蘇媛媛嘴上安慰她,行動卻站關蓉蓉。
其他人也大多聽從蘇媛媛的話,讓舒然在每次矛盾中都孤立無援。
想清楚這些事後,舒然對蘇媛媛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她不想再待下去,直接站起身,“是我借的錢,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關蓉蓉彆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席策遠跟著她一起出去。
離開後,舒然走在路上出奇的沉默,表情也有些失意,發覺席策遠在看她,她微垂著頭,卷翹的睫毛遮住清亮的眼眸,搶在問話前開口。
“嗯,我說謊了,我沒借錢給她,我知道這樣不對,你說我吧。”
她給舒弈錢的時候,席策遠也在場,這麼一大筆錢,她想瞞也瞞不住。
女孩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聽著有點悶。
席策遠手落在她頭上,罕見的輕歎了口氣,嗓音低沉有些無奈,“你為什麼覺得我會說你呢。”
“因為,”舒然支吾,她也說不出所以然,隻是依靠她在夢裡對席策遠的了解,覺得一個正直的人眼裡揉不了沙子。
她抬眼,見他麵無表情,隨即晃了晃她的胳膊,“你還是說我吧。”說完這句話,舒然敏銳的感覺到青年有些不高興。
席策遠知道她在裝乖,沒由來覺得憋悶,抿了抿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倆在偷懶嗎?”恰好舒弈出來潑杯水,出聲破壞兩人間古怪沉悶的氣氛。
舒然若無其事的說:“沒有啊。”然後揮揮手,“我回去上班了。”
留下舒弈和席策遠在原地看她遠去的背影。
舒弈慢悠悠說道:“你們倆吵架,我肯定不幫你。”
“但——你要是幫我去看看那台故障的德國機,我可以酌情幫你說說情。”
席策遠被他們兩兄妹堵的不想說話,撇了他一眼,徑直往二車間走。
舒弈露出滿意的笑,甩著杯子回辦公室,拿上手套跟去二車間。
舒然回到銷售辦,嚴梅過來問她,“沒事吧,怎麼處理了?”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說了兩句話就回來了。”
中午吃飯,舒然沒跟舒弈席策遠一起,騎上車出了機械廠,沒走多遠就看見坐在路邊的關蓉蓉。
她比上午時狼狽一點,脖子上也有指甲的抓痕,情緒卻異常高漲。
看見舒然,關蓉蓉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舒然不想接腔,她卻自顧自的說:“是的,我就是這麼了解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透過樹梢上的微弱光斑落在舒然臉上,臉上的細小絨毛清晰可見,關蓉蓉仰著頭,安靜的看著她。
被巡邏隊追逐的緊張、躲在逼仄水缸裡的窒息,在關蓉蓉腦中揮之不去。
紙片人的世界有點真實,她誰也玩不過,關蓉蓉心態崩裂,有點扛不住了,準備去鄉下過段安生日子。
她樂觀的想,反正隻是幾年,等恢複高考的時候我在回來。
舒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覺得她身上脫去一層束縛,多了幾分隨性,看著沒有以前惹人生厭。
關蓉蓉手撐著膝蓋站起來,“這地方不適合談事,你把我往前帶到百貨商店那。”
“那你走過去。”
“行吧。”
走了一段,關蓉蓉有點累了,攔了一輛路過的輪車。
到了百貨商店後,關蓉蓉帶著舒然往附近隱秘的二手小人書攤走。
小人書攤是由一塊破布鋪在地上,上麵平放了幾十本小人書,看著有些舊,價格也很便宜。
關蓉蓉隨手拿過旁邊的小馬紮,邊挑揀邊對舒然說:“你知道嗎,我以前特彆喜歡看追妻火葬場的書。”
“追妻火葬場?”舒然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對啊,就是男主作大死傷害女主,後期改過自新重新追女主的故事,如果你是那個被傷害的女,你會原諒那個男的嗎?”關蓉蓉儘可能說的通俗一點,然後扭頭看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