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沒想到轉崗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遲疑地問:“可以嗎?”她確實有離開綜合辦的想法,但一直找不到機會。
銷售科組長是個中年女人,叫嚴梅, 以前上過大學,看著溫吞, 說話辦事倒雷厲風行,對舒然的態度也十分友善。
“可以啊, 你要不放心,就先借調來試兩天崗,到時不習慣就再搬回去,”
她掃視一圈,指著角落裡有點落灰的桌子說:“就坐那吧, 這有抹布, 你先收拾收拾, 待會回去就把東西拿過來。”
從銷售科離開後, 舒然腦子還有點懵, 她把資料送到檔案室後, 回綜合辦跟林影說了一聲,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來綜合辦一個多月, 東西沒多少, 但也沒法一下子搬完。
蘇媛媛眼神怪異, 定定地看了她一會。
林影到隔壁給舒然找了個紙箱,看著她收拾說,“挺好的, 還在同一層樓,還能經常見著。”
四車間是剛建的,一層負責打樣和研發產品線, 機械操作音不大,進出都鎖著車間門,其他人進不去。
上二層的樓梯是外置的,有幾個因為原辦公室漏雨剛搬過來的科室,後勤,財務,銷售……
舒然把抽屜櫃子裡的東西放進箱子裡說:“可能過幾天就回來了。”
“回來也行,在哪乾不是乾。”按林影的想法,去銷售科不如呆在綜合辦,去了還得重新適應不說,裡麵的人還都鬼精,處著費神。
舒然笑笑沒說話,簡單告彆後,就把東西搬到銷售科。
銷售科有七個人,加上組長,五男兩女,有兩個人出差跑業務去了,嚴梅帶著舒然大致認識了其他四個人一下。
“這是舒然,我叫她來這幫咱們整理文件。”
剛開始為難舒然的人叫張輝,看見她成為自己同事,表情有些僵硬,其他人態度倒也還好,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舒然一一回應過去,笑容既不疏離也不會刻意諂媚。
嚴梅:“你要有不懂的地方,問我問他們都行,你先收拾吧。”
辦公室很大,新工位比舒然原來的位置還要大一些,就是桌上有部電話,時常有電話進來,舒然才搬來一會,就接了兩個電話。
下班時,舒然下樓看見席策遠等在下麵,蹦蹦跳跳的走過去,“你以後得到其它辦公室找我了。”
“嗯?”席策遠也被她眼笑眉舒的模樣感染,清冽眉眼柔和不少。
舒然一邊跟他分享調崗的事,一邊趕著回家,看看家裡人怎麼跟黑壯男人談。
青年拉住她胳膊,帶她往食堂方向走,“先吃飯,吃完我帶你去釣魚好不好?你之前不是想釣魚嗎?”
“為什麼。”舒然歪頭看他。
“你哥應該不想讓你摻和進去。”
舒然本來還想掙紮一下,但對上青年漆黑的雙眸,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好吧。”
在食堂吃完飯,席策遠從辦公室裡帶了兩個小馬紮,到商店買釣魚線,一分錢一米,他買了七米,買了兩枚釣頭八分錢,漂用大蒜頭,鋁皮作鉛墜,又花了幾毛錢買竹編魚簍和花露水。
兩人來到之前看夜景的江上遊,席策遠把車停在橋上鎖好,找了片竹林,砍了兩根拇指粗的竹竿,削好弄好,也差不多天黑了。
兩人帶著釣具和小馬紮來到碎石灘上,周圍已經聚了不少垂釣的人,好位置已經被占完,舒然就是來體驗一下,就隨意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
坐下後,舒然除了臉以外露出來的皮膚全部塗上花露水,塗太多,味道有些刺鼻,風一吹,她自己被嗆的打了幾個噴嚏。
席策遠見狀,怕她著涼,把工裝外套脫了披在她身上,順便隔絕了些許味道。
他穿著白色短袖,胳膊上的肌肉線條分明,舒然怕他被蚊子咬,也給他胳膊上塗了一點。
“你低頭。”
席策遠微微俯身,朝她湊過來,舒然細致地給他脖子也抹上花露水,她纖柔的手拂過他前頸,青年無意識吞咽,喉結輕滾。
舒然注意到後,好奇的摸了摸。
“然然。”青年磁性低沉的嗓音微啞,像在壓抑著什麼。
舒然抬眼看他,席策遠清俊的臉慢慢在她眼前慢慢放大。
她臉微微發熱,下意識想躲開,卻被他固定住腦袋,她伸手推了推對方的胸膛,小聲說:“會被彆人看見。”
舒然以前膽大,但自上次在紡織廠舊公園被小孩子看到後,就鮮少與他親吻,昨天也隻是讓他碰了下嘴角,顯然是還沒從尷尬中走出來。
席策遠一本正經的拿起外套罩在她頭上,她抿嘴,眼睛彎成一道月牙,眸光比星星還要亮,憋笑說:“你這是掩耳盜鈴,唔。”
風推著雲,遮住皎潔的月,水上飄著陣陣白霧,江潮漸漸平息下來。
舒然忽略嘴唇的灼熱刺痛,噙著淚接過席策遠拋好的魚竿,學著他釣魚。
還沒安靜兩分鐘,舒然就驚奇的說:“動了哎。”
“嗯?”席策遠拿過她魚竿,發現確實有動靜,戴上手套開始收杆,跟魚線連著的鉤子上,掛著一條鯉魚,看著約莫兩三斤。
“我厲不厲害。”
“厲害。”
席策遠把魚拿下來放進江旁的竹編魚簍中,從紙袋裡拿出一塊熟肉絲掛在鉤上。
這肉絲是舒然晚飯時剩下來的,席策遠想著可以用來釣雜食魚,就打包帶了過來。
舒然拿過魚竿,沒幾分鐘又感覺到有動靜,在他的幫助下嘗試自己收竿。
這次釣上來一隻兩斤重的鯿魚。
她這邊頻頻有魚上鉤,席策遠那邊卻一無所獲。
周邊垂釣的人發現兩人頻繁的起竿動靜,慢慢挪動過來。
人多後,舒然的魚竿也沒有斷過動靜,隻是在又一次收竿時拉不動魚線。
旁邊常來垂釣的老頭過來說:“應該是大鯽魚,你們這竿和線不行,估計要斷。”
之後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魚線在收竿中途斷了。
舒然也不失望,反正已經釣上來幾條了,這趟沒白來。
老頭看了眼他們滿滿當當的魚簍,對席策遠說:“你對象技術可以啊,沒少來吧,以前怎麼沒看見過你倆。”
席策遠勾起嘴角,“她第一次。”
“謔。”
舒然被風吹得有點冷,依偎在他旁邊打了個哈欠,她今天沒午睡,現在有點困。
席策遠把衣服給她穿好,衣領也立起來擋風,低聲說:“要不要回家?”
舒然想著他一直沒釣上來魚,怕他來這趟沒有垂釣體驗,就想再待一會,隨即靠著他睡著了。
席策遠左手攬著舒然,右手拿著魚竿,聽著她清淺的呼吸聲,專注的盯著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