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上班的早晨, 舒然心不在焉喝著碗裡的白粥,時不時抬眼看看家人。
舒弈快速解決完碗中的蔥油麵,拿起水煮蛋在桌上碾了一圈, 剝開後把蛋白多的一半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裡,“有話要說?”
“嗯。”
“囡囡要說什麼?”李芩和舒父抬頭看向女兒。
舒然放下手裡的勺子輕快的說:“我最近在跟策遠哥處對象。”
雖然李芩夫婦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但聽到女兒親口說出來,心裡除了高興之餘, 還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
就算席策遠是他倆看著長大的好孩子,相親前兩家人都對此抱有極高的期望,希望兩個孩子能在一起,可真到這天,李芩和丈夫卻有點難過不舍,沒有立馬接話。
舒弈掀起眼皮瞥了舒然一眼, 示意她繼續。
“我想請他來家裡正式吃頓飯,你們同意嗎?”
舒弈喝了口鮮奶, 慢騰騰說道:“我同意。”
舒然望向父母, 臉上寫滿了期待。
看著女兒期盼的目光, 舒父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桌下李芩輕輕踢了他一腳。
“我們也同意。”
“哪天來, 我跟你爸準備一下。”
舒然走到掛曆前看了一會,回頭問:“大暑這天吧, 正好廠裡放假,讓他過來吃晚飯,可以嗎?”
得到他們同意後,舒然拿起紅筆在23號那天畫了個小圈,還特意在旁邊寫了個感歎號。
去機械廠的路上,舒然把吃飯的時間跟席策遠說了, 之後席策遠一直皺著眉頭沉思。
辦公室裡季昀錚不在,他皺眉走神的樣子引起舒弈的注意。
舒弈把文件板又重重放下,拉了個椅子坐下,“怎麼了?想你那些學徒?”
席策遠搖搖頭,“不是。”
說來也是巧,季昀錚昨天挑的那幾個人,除了戎彬,都是原來席策遠教的學徒。
不用教帶學徒,席策遠早上做完日常檢查工作後,就暫時閒了下來。
舒弈揉了揉太陽穴,問:“我沒回來的時候,你們倆有過衝突嗎?”
這段時間,他發現季昀錚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針對席策遠,不單單是情敵的那種敵視,還夾雜著一些其他情緒。
之前季昀錚總搶修席策遠負責車間的機器的事不提,就說他昨天挑中的那些學徒,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意圖。
席策遠麵色冷淡,“沒有。”
“要不要我幫你……”舒弈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席策遠知道他的意思。
“不用,我有自己的打算,比起這個,我有另外一件事想你幫忙。”
舒弈瞥了他一眼,“你找我幫忙?”語氣有些詫異,在他印象裡,席策遠從來沒求他幫忙過。
“嗯。”
“說吧。”
“你爸媽,喜歡什麼?”席策遠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這話一問出口,舒弈就知道他在愁第一次正式上門吃飯送禮的事。
舒弈翹起二郎腿,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著笑,問:“你是想聽大舅子的答案,還是想聽朋友的答案。”
“大舅子。”
舒弈衝他翻了個白眼,“大舅子不想告訴你。”
“朋友的答案呢?”
“喜歡我妹,她高興什麼都好說。”舒弈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拿上工服走了。
“……”
中午吃完飯,見天氣陰沉,沒什麼日頭,席策遠帶舒然去機械廠後麵的公園遛彎消食,旁邊就是機械廠和鋼廠的家屬院,公園裡很是熱鬨。
舒然拉著席策遠停在一片草坪前看彆人放風箏。
她穿著紅色格子裙,齊肩短發被編成兩小股垂著頸側,仰著臉看天上飛的很高的素色風箏,嬌憨明豔的臉上浮出笑意。
席策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看見她笑,唇角也勾起笑。
“要玩嗎?”
舒然點頭,隨即又搖頭,“算了,我以前放過,沒飛起來過。”她以前跟蘇媛媛幾人在中心公園放過,風箏沒放起來,還扭了腳,總之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
席策遠看了眼時間,看還有點時間,對舒然說:“等我一下。”
他到旁邊商店,見沒有賣風箏的,就買了幾根糖葫蘆,一串遞給舒然,拿著另外的糖葫蘆,跟其他人換了一會風箏的使用時間。
換到風箏後,席策遠帶舒然來到放風箏的草坪上,他放出一截線,舉著風箏跑了一段,等風箏順利的飛起來,把線軸交到舒然手上。
風箏現在飛的還比較低,舒然在席策遠的指導下的開始手忙腳亂放線。
舒然剛上手,風箏就有要下墜的趨勢,她不免有些沮喪,轉頭想要把線軸還給他。
席策遠拿著線軸移動了幾步,等穩定下來重新交到舒然手上,這次他站在她身後,手把手帶她放線。
看到風箏在自己手上飛高,舒然彎起眼睛,轉身向席策遠求誇獎。
他們離得太近,一轉身就撞進對方的懷裡。
四目相對,舒然腳剛墊起來,就被席策遠按回去,他半垂著眼睛,臉頰微熱,低聲說:“人多,乖一點。”
舒然眨眨眼睛,“你想什麼呢?”她拿出帕子給席策遠擦擦額角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