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不是?”朱蟒表情憤怒地看向珠珠,仿佛珠珠不相信他是一件令人十分失望的事情。
朱蟒道:“我隻是讓他幫了個小忙,他就想敲我竹杠。楊麟濤,他在薩滿的位子上待了太久,被人捧著,已經變得利欲熏心,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
“你是不知道,他那裡有多少好酒好肉,一間屋子都裝不下,夠我們爺倆吃幾年都不愁。師父走後,他估計坑了不少人!”朱蟒憤怒極了。
“珠珠,今天要不是因為他耽誤了我,我就不會回來晚了。”
“他現在就是個黑心肝的玩意了。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回去,把他的心肝都掏出來給你看看!”
珠珠愣了,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十分熟悉的鐵鏽味,和動物的血有著微妙的不同。
是人血。
她忙低頭仔細看向手裡的薩滿神帽,忽然間看到了上麵的點點血跡——她一開始以為這是裝飾神帽用的紅色顏料,也許是動物血,有著特殊的象征。唯獨沒有想到,這可能是剛剛灑濺上去的人血。
意識到了什麼,珠珠一張小臉變得煞白,抬頭看向朱蟒:“爸爸,這頂神帽是你搶過來的,對嗎?爸爸,你殺了薩滿爸爸?”
她看著朱蟒,朱蟒本來不想說話,但被她追究到底的眼神看得心煩,頭一彆,語氣還是氣呼呼的:“是,是老子殺的。”
珠珠的身體開始顫抖,“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你殺了他,你把他丟在那裡一個人回來了!”
“啊啊啊——!”
珠珠眼裡的淚珠成串落下。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為什麼!!!”
“我恨死你了!!我不許你殺了薩滿爸爸,我不許!!!”
珠珠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
“氣死我了!!!”
比她尖叫聲更大的“砰”的一聲響起了。
“楊珠珠,你就是更喜歡你的薩滿爸爸。我就隻配做些打打殺殺的活,能領出去的是你的薩滿爸爸。你就是嫌我醜!氣死你了?氣死老子了!氣死老子了!”
“他說話不中聽,又不閉嘴,該殺!!!殺了他,他就不會來罵你了!”
“氣死老子了,氣死老子了!”
朱蟒用拳頭錘碎了石桌,又打爛了底下放著的磨刀石,幾拳頭下去,石桌碎成幾瓣,他將滿屋的東西往牆上亂砸,弄出了驚天聲響,卻又都準確地避開了楊珠珠。
等到屋裡的東西都被掃蕩了個遍,朱蟒氣還沒消,一雙殺紅了的眼睛已經放到了楊珠珠的身上,渾身高漲的戾氣依舊沒有消散下去,拳頭是高高舉起的狀態。
珠珠並不躲開,隻是繃著一張小臉,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她道:“爸爸!爸爸!天亮了,天亮了!你之前讓我提醒你的,吃完早飯後,就該出門了。”
“天亮了!”
朱蟒舉起的拳頭最終沒有落下。
“天亮了啊。”他大步向屋外走去,“行,現在我去給那幾個外鄉人收屍,這次我會把他們的殘骸都帶回來的。”
“聽爸爸的話,你在家好好待著,薩滿已經死了,不準去找你的薩滿爸爸!”
說完,朱蟒頭也不回地衝出家門,直奔山林而去。
看了一眼朱蟒離開的方向,珠珠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跟了上去,怕又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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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魯神廟。
溫暖的太陽光越過窗欞,照在身上,暖和極了。
當太陽升起,陽光普照山林,廟宇外麵的動物就統統變成了一縷青煙,在空氣中消弭。
謝青靈試著從廟宇裡走出來,小心試探了一下。
無事發生。
於是她又朝著空氣中比了個中指——昨晚惹惱老虎時的同款手勢。
依舊無事發生。
看來是沒有什麼危險了。
“可以出來了。”謝青靈回頭說道。
其餘人這才從瑪魯廟裡走出來,接受太陽光的照射。
孫大叔早就醒了,有顧蓮生的催眠術,他睡得格外地香。
記憶中格外平靜的一晚、平安無事的一晚,讓他對這一隊奇奇怪怪的人放下了不少防備。
雖然還是不太理解這群人奇怪的腦回路,但他還是在心理上和他們親近了不少,本能地不再感到危險,看著謝青靈在神廟外麵對著空氣跳來跳去,他又露出了滿臉不太理解但依舊尊重的表情。
孫大叔說道:“我們不是要去那個私人俱樂部的入口處嗎?快些出發吧,已經離得很近了。”
聽了他的話,眾人再次整裝待發,又一次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