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她先放出一張土符,讓房屋地基下沉,利用土地阻隔了一些可燃物,同時阻隔了火勢。等火焰變得小了些,才放出水來。
後麵這兩張水符總算把火勢澆滅了一部分,地麵散發出一股被燒焦的味道,冒出絲絲升騰的水汽。
包裡還剩下三張水符,王孫花花不敢輕易將它們耗儘,直接讓木鳶衝向已經滅火的那小塊地方。
“楊八端?楊八端?”
“小王八!!!”
她在院子裡找尋了一圈,沒找到楊八端,倒是找到了草鬼婆的屍體。
她已經被燒成了一條焦炭,身上黑乎乎的,如果不是能通過她佝僂的身體辨認出她的身份,隻怕王孫花花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這裡經曆過一場亂鬥。
既然已經看見了第一具屍體,那麼第二具屍體恐怕也不會遠了……不,他不會死的!
王孫花花抬眼看向前方的一片正在燃燒的廢墟——房梁和柱子都被燒斷,根本支撐不起屋頂的重量,王孫花花在一片堪稱廢墟的地裡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此時王孫花花將最後兩張水符拿了出來,對著已經倒塌的房屋放去。
沒有被燒壞的東西都黑乎乎的,上麵冒著水汽,溫度滾燙。
王孫花花扒拉開瓦片,撿走燒成焦塊的碳,一邊挖,一邊喊楊八端的名字。
“楊八端?你在哪兒?你應我一聲。”
聲音,她需要聲音來確定楊八端所在的位置。
“你就應我一聲吧,小王八。”王孫花花挖著挖著,忽然無助地嗚咽了一聲:“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隻要你應一聲,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再也不讓你熬夜幫我批公文。”
“也不會把一個季度的資料都留給你審批。”
“你想罰我抄檢討就罰,你想改規定就改,我都不唱反調了。”
“……”
“我都這麼讓著你了,你還不應我是嗎?小王八,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掛了,等我回去,我就把你定的那些破規矩一條一條全給刪了!”
“出聲啊……”
王孫花花的聲音戛然而止,刨著瓦片的雙手停了下來,到處搜尋的視線也定定停在一處。
她看到了一個幾乎看不清麵目的人。
他蜷縮著身體,被一根燃燒著的柱子壓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頭發被燒了大半,臉上也是黑乎乎一片,模糊了五官。唇邊那大片殷紅的血跡和他臉上的黑對比得鮮
明。
他躺在那裡,奄奄一息,不知生死。
王孫花花仿佛忘記了呼吸,心口安靜了好幾秒。
這個狼狽不堪的人,真的是那個一臉臭屁,經常訓人,還有潔癖的楊八端嗎?
她隻是愣了一秒,隨後立馬衝過去,想把柱子抬起來。
好重,好燙。
說到底她隻是普通人的身體,麵對這沉甸甸的實木柱子,實在是無能為力。
憋著一口氣,憋得臉色通紅,終於把這根柱子挪開了一點點。
就這一點點,王孫花花看到,柱子之所以沒把楊八端壓實,是因為他用判官筆作為支撐,給自己撐起了一片狹小的空間。
判官筆一頭插入土裡,一頭刺入柱子,人為地形成了一個三角。
柱子倒下的時候,楊八端還是有意識的,他還能自救!
心裡不由得生出萬分慶幸,可王孫花花不敢去摸他的鼻息,不敢去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顧不上哭,她用手捏開他的嘴巴,給楊八端塞了一顆回春丹。
能吊命。
“小王八,小王八你彆死。”喂好藥,王孫花花終於大哭出聲,“我很快就救你出去了。”
她邊哭邊抖了抖手腕上的手鐲,放出了銀蛇,青蛙,飛鳥……不管是什麼東西,但凡是能動的,都被她放出來了。
這些動物和她一起,用翅膀扇、用頭去頂、用腿去蹬,齊心協力,終於把沉重的柱子給挪到了一邊。
王孫花花立即用力把楊八端從那個三角點拖出來。
這一拖才發現,他的腿上有大麵積的燒傷,手上、臉上,也都是燒傷,慘不忍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王孫花花低低嗚咽一聲,沒等她真切哭出來,一股灼熱的熱浪再度襲來——死灰又開始複燃了。
這裡很快就會重新變成一片火海。
她剛剛是撲滅了一點火苗,但隻要外麵的火不滅,大火遲早會再次燒到這裡來。
王孫花花雙手從楊八端腋下穿過,抱住他的身體,一邊往外拖,一邊對他說:“等出去了,我們就回西南城,去找醫生,讓醫生為你治療。”
要找到一處可以放置木鳶的沒有火的地方,不能被火燒到,要帶著楊八端安全地走出去。
可是,他的身體好沉,她也好累,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
王孫花花死咬著唇,血都咬出來了,還是不願意放棄。
就在王孫花花萬分艱難地拖著楊八端的身體時,懷中的人忽然動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氣音在她耳邊響起:“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