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自夢境中醒來之時, 臉色還有些迷茫恍惚。
他昨夜好像是在夢中被真君帶著去了須彌,還與先前見過的蘭那羅再一次相見,那隻據說名為蘭卡蘭的蘭那羅拉著他玩了秋千, 還有須彌一些極為奇特的長相千奇百怪的植物......
少年仙人回了回神,見明媚的陽光透過雕花的木窗中撒到室內的地麵上,像是一罐金黃香甜的蜂蜜不小心被打翻了, 才在地麵上顯露出如此潤澤的光彩。
“!”少年與那陽光同色的鎏金雙眸倏地睜大了,受驚般的從床上一躍而下,差點連鞋子也沒來得及穿,便如同一道急促的風似的,慌忙地朝著岩君的住處跑去。
少年抿緊了唇,眉眼間俱是懊惱自愧。
他睡得晚了, 延誤了時辰,竟是讓岩君等他, 簡直是大不敬!
心急火燎的魈完全沒有想起來夢中微生所說今日的指導取消推延一天,滿心滿眼都是不能讓岩君繼續久等下去, 以及應該要如何請罪才能獲得岩君的原諒!
然而等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之後, 卻見練武場中一片孤零零的落葉隨著風打著卷兒飄落下來。
魈:“......”
終於冷靜下來的魈這才想到夢中真君說是今日的訓練取消了, 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訓練取消了, 魈便有些不知道這段時間應該要如何度過了。他猶豫又茫然地離開了練武場,準備回去問問仙醫是否能有旁的事情允許他做。
但剛走了十幾米的距離, 歸終衣袂蹁躚迎麵而來, 見到魈時頓時疑惑地“咦”了一聲,好奇道:“魈怎麼來了?今日的訓練不是取消了嗎?”
因為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因此摩拉克斯才會臨時將這一日的指點取消的,正好也給魈留一天自由休息的時間。
“塵王大人,屬下......是屬下記錯了。”魈有些尷尬,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歸終總算也明白了為何看起來嚴肅正經的摩拉克斯偶爾也喜歡逗逗小夜叉了,畢竟小夜叉睜大了眼睛,瞧著的確是稚嫩又可愛,偏生他自己卻是從來沒有這樣的自覺,將自己當成隨時可以出戰的夜叉。
她不由得彎眼笑了起來,清脆空靈的鈴鐺聲隨著她的動作泄了出來,蘊含著說不出的意蘊。
“那既然魈今日休息的話,便不要急著練武這些了,不若去歸離集上看看吧,看看你即將要保護的人是何等情形。”
“不過要是去歸離集最熱鬨的街市逛一逛的話,最好還是帶上一些摩拉吧。”歸終笑著提醒了一句,“微生應當給你準備了一些摩拉的,你回去看看。”
她溫柔一笑,隨後便不再耽擱的去找摩拉克斯與微生了。
歸終的建議讓魈也生起了一些去歸離集上看看的想法,但是少年對自己的看法仍舊停留在惡鬼夜叉這種不太受人喜歡的角色上,便有些猶豫。
不過他總歸是要先回去一次的,魈暫且不去多想,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
屋舍前正是一派風流的仙醫,他抱著一些魈不太能認得出來的奇花異草,正巧站前門扉前。
掐算著魈回來時間點的仙醫哼笑一聲:“先前跑得那般快,果真是去撲了個空吧?”
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推開了房門,懷中的奇花異草淩空散開,在仙醫的指引下依次規整地插入各處的花瓶中,轉瞬間便大功告成。
“仙醫大人,這些是何物?”魈疑惑地問道。
“一些適合夜叉一族長大的好東西——”仙醫勾唇挑了挑眉,眼中帶了些威脅的淩厲,“要是你這小孩在我手裡還養不好,我也將自己掛在樹枝上懸梁自儘了。”
仰著腦袋的魈後退了一步,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仙醫大人的意思是若是他不乖乖聽話就要吃了他一樣,他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便褪去了,因為仙醫一臉和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種安撫的語氣溫聲道:“乖,聽話。”
少年仙人莫名又慫了一點,然後下意識轉移了一下話題:“去歸離集的話,一定要帶上摩拉嗎?”
仙醫有些訝異道:“你竟然也想著要去歸離集了?不過也好,你身上的業障如今已於凡人無礙,去看看倒也不妨事。去歸離集自然是要帶上摩拉的,那是用來交易的貨幣。”
他扼腕遺憾:“若不是我待會兒有其他的事要做,倒也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免得你這小孩不適應。”
魈:“?”
見少年疑惑地盯著他,仙醫的笑容有如春風拂麵一般,卻透著森森的冷意,宛如冬日裡最為凜冽的風雪。
“我要去給淩微顯穹真君送藥,他腕上的傷反複了多次一直不見好全,想來岩君也是管不住他了,我得親自去督促一番。”
他頓了頓,眼睛微眯,笑意卻是越發溫暖:“那麼一個小傷口都治不好,本仙的醫術簡直是受到了侮辱!好在魈比他聽話得多,不然......”
少年仙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試圖為微生挽救一下:“真君此時應是在與岩君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