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隻藍羽毛茸茸團雀撲扇著小翅膀從正在抄書的少年仙人的身旁飛過, 卻是惹得少年仙人眼睛微睜,做出了一副受驚似的表情,生怕那隻小團雀實某一位督促他的真君所化。
這時候的魈還沒有被允許上戰場, 隻是做著一些不需要費上太大力氣的小任務,也算是積累一下歸離集這邊麵對各種突發事件的經驗, 魈跟著一隊千岩軍外出運送貨物,但他卻是再一次犯了一個若有不慎便會致命的錯誤。
當有魔物圍攻過來之時, 他直接的便衝了出去, 弄得一身血氣回來。
所幸來的魔物不是特彆厲害, 少年夜叉受了些傷卻也沒有傷及要害,然而少年夜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太聽從指令讓千岩軍們也有些頭疼。
出手製服魔物對夜叉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戰鬥的時候怎麼能夠完全不顧全自己呢?
千岩軍的一位統領頭疼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隻覺得彌怒大將在他們出發之前的叮囑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如此衝動又不顧全自身, 難怪對方千叮萬囑要讓他多看顧一些這位看起來還是很年幼的夜叉。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原來不止是人類,就連夜叉一族也是存在著問題兒童的。
他苦口婆心地在少年仙人回來之後勸了半天,令少年仙人沉默點頭,才停下口舌, 繼續執行者任務。
好在這一趟除了遇到一次魔物的襲擊, 便再無其他的變故發生,他們終於安安穩穩地回到了歸離集中,然後火速將路上魈因為莽撞充上前去而傷了自己的事情稟告給了真君。
這一趟出行,本就是微生要求千岩軍統領一五一十彙報魈在路途中的表現的, 目的倒也不是為了監視,而是想看看到底從哪一個方麵開始糾正魈的習慣。
千岩軍當著麵無表情的魈的麵,將路上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彙報給了微生, 突然之間卻聯想起學堂老師給孩子家長們彙報孩子學習情況並且希望家長嚴加管教孩子的情形,隻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與學堂中的老師一般無二。
真君也是辛苦了,問題兒童可不好教啊!
微生抱著雙臂安安靜靜地盯著少年仙人,對方看起來麵無表情,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但實際上,千岩軍統領眼中的問題兒童也僅僅隻是板著一張麵癱臉而已,心裡已經慌到不行了。
真君為何這般看著我?可是保護隊伍的安全,本也該是我的責任......
少年仙人僅僅抿住唇,連眉心的紫菱都黯淡了一些。
然而在微生的眼裡,魈此時就隻一隻做錯了事而感到無比心慌又害怕的小團雀,恨不得將腦袋縮進自己翅膀裡的那種,可愛極了。
在小夜叉將腦袋低得越發垂頭喪氣的時候,微生甩了甩腦袋,將裡麵可愛但不合時宜的聯想給甩出去,歎了口氣:“不聽上級指揮,可是行軍途中的大忌。”
少年的神情更加低落了:“請真君責罰。”
“在軍中不應該孤勇而不與同伴配合,雖說你是夜叉,與普通的千岩軍不同,若是好生鍛煉,也是可以以自身實力獨擋一方的。但以目前的情形而言,你做不到這一點。”
沉默了片刻,微生又道:“不過,看來你希望上戰場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了,夜叉一族都是這個樣子,我也習慣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找一個老師吧,至少將你的一些戰鬥習慣給糾正過來。”
“至於這次的懲罰,鑒於你沒有惹出大麻煩,也傷了自己,那就——”微生在四周看了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冊,用筆在其上勾畫了幾頁,然後將書冊遞給魈,“便將我勾畫頁數中的內容抄上二十遍,五日之後,過來找我。”
魈一臉認真的接過書:“魈明白。”
——
明亮的光線下,岩君的麵色淡然又沉穩,不疾不徐地執著朱筆,處理著歸離原的各項事務。
近來少戰,即使是有也不需要摩拉克斯親自出手,因此岩君也得以閒暇了一些,有了一些自己的私人時間。但岩君向來秉正,即使是私人時間,除非有人相邀,他也極少用來進行一些旁的娛樂,而且勤勉地體察民情,總之是難以真正閒暇下來的。
此刻,摩拉克斯眼角的餘光瞥向蹙著眉拿著一卷名冊進行篩選的微生,略有失笑,執起茶盞溫聲道:“你不幫我的忙,這是在作甚?”
微生苦惱道:“給魈找一個教他武藝的老師,不過我在夜叉中看了半天,合適的現在不在,隨時都需要領軍,其他的,又不太適合教他。至於其他的仙人,他們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單純以武藝來看,也都不太適合魈,而且他們亦是各司其事,平時也是很忙。”
摩拉克斯低笑一聲,打趣道:“若論閒暇,你倒是挺閒的,不若你去教?”
微生思考了一秒,斷然拒絕:“我看魈耍長槍還不錯,我還是不去誤人子弟了。”
主要是很丟臉,絕對不可以!
畢竟他單單投槍出去還行,但真要舞槍的話,下場大多是將槍尖戳到自己,摩拉克斯看了都直搖頭。
書卷的翻頁聲平和雅致,低眉斂目的岩君也是想起了以往的趣事,眉眼間俱是攀上了笑意,他捂唇輕咳一聲,見微生仍舊苦惱,笑道:“近來並無煩憂之事,那便由我來吧。”
微生狐疑地睜大了一點眼睛,狐疑道:“你之前教我的時候我可是察覺出來你並不想再教一個人武藝了,而且不不是挺忙的嗎?還能抽出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