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探著腦袋往院子裡瞅了瞅,見微生已經帶著蕈獸回來之後,一個猛衝將蕈獸抱走,溜得飛快:“蕈獸我就抱回去繼續參加比賽了!”
“旅行者你等等派蒙!我們還沒有蹭上飯呢!”
微生變回人形,在一人一熊俱是無奈不讚同的目光中尷尬地笑了兩聲,道:“那什麼,我去做飯?”
鍋巴震驚地連圓耳朵都炸了起來,趕忙搶先鑽進了廚房裡占據最佳位置,並且十分堅定地將微生攆了出去。
微生納悶道:“怎麼又是這種反應?”
“此話何意?”鐘離呷茶問道。
“之前旅行者還沒有去稻妻的時候,我不是沉迷下廚烹飪的嗎?不過我不太會做,擅長烹飪的自然是鍋巴,我就找鍋巴請教去了,我記得我有提過。”
鐘離回想了片刻,的確是聽見微生提過一句,不過後來旅行者被送進了不卜廬中,他便沒有再回想起來這回事。
此時微生再度說起,鐘離便感興趣了幾分:“哦?”
微生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儘,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好茶的雅致:“後來我做出成品之後,鍋巴隻是聞了一下,然後就用和剛剛一樣的態度和表情鑽進了廚房裡,沒過十分鐘就給我做了三菜一湯,然後又用一模一樣的表情催著我吃下去。”
鐘離先生低低地笑了起來,猶如三月最為溫煦的春景,為這漸冷的天氣也添了一份春的氣息:“他大抵是覺得你不太擅長廚藝,便親自做了三菜一湯,希望打消你這種想法吧。”
微生:“......嘁。”
他不太服氣地撇了撇腦袋:“把旅行者吃進了不卜廬中分明是一個意外!不然我現在就去再做一次!”
說罷,他立馬就起身準備擠進廚房裡。
鐘離眼疾手快地將微生按回了凳子上,神情淡然又姿態優雅地站起身來,輕絨的細雪將第一片象征入冬的雪花降落在他的身上,溫柔而美好。
“既是良辰好景,便由我去幫老友烹上幾道湯品吧。”
微生覺得鐘離說得好聽,但隻是嫌棄他的廚藝不想讓他做飯而已,不過他也不糾結這方麵,沒事人似的趴在院中石桌上,心情極好地等著蹭飯。
他姿態輕懶,指尖碰了碰花花刻意擺到他麵前來的葉子,悠揚的歌謠自他的唇中輕輕哼唱了出來,引得甜甜花也愉快地晃了晃自己的枝葉。
那歌謠穿透千山萬水,迎來一場鵝絨大雪,將朱紅綺閣妝點上一層素裹銀妝,襯得那夜色輝煌之時,天際飛揚的霄燈越發的耀眼奪目。
海港盛景之時,山野處的夜叉們仍舊在儘忠職守,清理著在海燈節時節越發活躍的魔物。
但璃月的太平並不應由夜叉一族來守護,因此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之後,剩下的部分便全部由千岩軍們接手。辛苦了一整年的夜叉們也得以在這個群星閃爍的時候紛紛相聚在璃月港,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儘煙火繁華。
“魈!你看這個團雀河燈好不好看?”應達與伐難的眸光明亮極了,舉起一盞團雀模樣的可愛河燈,興致勃勃的便伸到幼弟的麵前。
魈鎏金的眼中倒映著河燈,在姐姐們期待地目光中點了點頭,道:“好看。”
夜叉們嬉笑著買下了這盞燈,準備過會兒便放在水中。
火樹銀花之下,削月築陽望著夜叉們在人群中輕快走過的身影,用成熟的聲音說道:“留雲、理水,不如我們也去放個霄燈?”
抱胸而立的留雲輕哼了一聲:“這些霄燈有什麼好看的,本仙分分鐘便能做出一個最大的霄燈來讓這些凡人長長見識!”
萍姥姥嗬嗬笑了一聲:“你要是當場做出一個最大的花燈,這海燈節大概也不用過了。”
當場做霄燈,必然也是會用上仙術的。
理水疊山與削月築陽對視一眼,非常了解留雲這嘴上不饒人的性子,給留雲搭了一個梯子:“平日我等久居絕雲間,雖是清淨,但偶爾在海燈節之時接觸一番凡人的熱鬨,倒也不錯。留雲,走嗎?”
萍姥姥樂嗬嗬地看著留雲順著削月築陽與理水疊山的梯子下來:“放便放吧!總過不過是凡人的一些小玩意兒而已。”
幾位仙人也相攜著走遠了。
璃月的海燈節,自然是少不了旅行者的東奔西跑的,但縱使如此,旅行者也是樂在其中。
忙了好幾天的旅行者驚歎地望著有著與任何時刻都不同的熱鬨場景,心滿意足地數了數自己包裡的原石,快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與認識的朋友們度過了一個熱鬨的晚上,在火樹星橋的月色下,心情也越發平靜了下來。
她的人生沒有終點,旅途中的每一刻都是值得駐足慢慢欣賞,無需匆忙。
她抬頭看向美極的燈火,卻在雕欄瓦砌的朱閣中看見了微生的身影。
旅行者朝他彎眼一笑,便繼續在這海港之城中漫步。
朝旅行者打了個招呼的微生轉過身來,在暖光中眨了眨亮若星辰的眼睛:“我記得你也懂音律,說得頭頭是道,以前聽得撫琴最多的是萍兒,可從沒有聽你撫過琴。”
他笑著懷疑道:“你不會是隻會聽,不會彈吧?還是說,摩拉克斯的手隻適合用來執筆提槍?”
鐘離轉過身來,金石的眼眸中盛著萬家燈火、月夜花朝,他的笑容溫朗極了,比月色更為清俊:“鐘離的手自然是能用來撫琴的。”
微生轉眼間便眼巴巴的取出了一把古琴,遞到鐘離的麵前。
“你倒是早有預謀。”鐘離慢條斯理地脫下手套,笑聲道,“若是我不撫琴又如何?”
“算不得什麼預謀,不過隨心而起。”微生非常乖巧地做認真傾聽狀,“不同意的話,我哭給你看哦——”
長身玉立的客卿先生泄出一聲低笑,指尖搭在琴弦上,唇角含笑,撥動那一根觸動人心的弦。
華音繞星辰,流彩繡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