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了千岩軍英靈的防線之後, 前路便好似再無阻礙了一般,風平浪靜。
雖說途徑的路上並未有什麼讓他們猶豫的岔路口,但周圍的環境也是風格一致的相似, 曲徑彎繞通幽,不知通向何處。
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派蒙才用手錘著肩膀,累聲道:“這條路也長得太像了吧?感覺我們都走了好久了!”
夜蘭低眸思索道:“若是我的方向感沒有問題的話, 我們應當是正在繞圈子。”
前方引路的浮舍腳步一頓,沉聲道:“的確是在繞圈子,這個地方,我們之前來過。”
眼前地麵上出現的赫然是一個他先前留下的一個閃著電光的標記。
魈一手抱著和璞鳶,不解道:“我們並未經過岔路口, 若這條路當真是一個圈,也應當能再一次經過來時的路。看來是此處的空間有問題。”
“我們所處的空間並不是靜止不動的, 或許是在隨機變換。”旅行者也猜測道。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在原地待著,隻能繼續往下走著。
“如果是變化的空間, 那我們現在以為走過的重複地方,或許也並非是重複,隻是空間變化讓先前經過的路又移動到了此處。”
“嘀嗒——”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點幽暗中極易辨彆的水聲。
“啪嗒——”派蒙疑惑地摸著自己的臉, 指尖一片濕潤, 她抬頭看了看, 卻發現頭頂上的岩石不知何時被水流浸濕,滴下了水珠來, 正巧打在她的臉上。
“好奇怪,上麵的岩石怎麼會滲水?”
聞言,魈也抬頭去看了看,耳聰目明的他卻是注意到滲水之處有著不已察覺的一行小字。
他眉頭微皺, 輕身閃現而上,待看清了上方字樣之後,又敏捷落下,道:“上麵有一行字,應該是千岩軍所刻。”
“寫了什麼?”
魈疑惑地皺了皺眉:“仙君很痛苦。”
“誒?”派蒙一時沒有弄明白魈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魈又補充解釋了一句:“上方所書文字是:仙君很痛苦。”
但這也是令他疑惑不解的地方,無論是五百年前還是現如今,被封印在層岩巨淵地底下的仙君便隻有一位。
但凡人不識真相,他們卻是清楚明白的,淩微顯穹真君的身軀鎮守在此,但神魂並不在地底。
按理來說沒有神魂的身軀應該是類似沉眠龜息的狀態,可這岩壁上的文字分明又有些年月,為何會刻著“仙君很痛苦”這種文字?
以為淩微顯穹真君一直都在地底下的夜蘭猜測道:“是因為封印地下的深淵之力侵蝕的緣故嗎?隻是,我並未在此處察覺出深淵那種不好的氣息。”
他們平日裡也沒有少與深淵教團打交道,對深淵的氣息也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
旅行者搖搖頭,沉聲道:“或許,上麵寫的仙君並不是指的真正的仙君。”
“既不是真正的仙君,那為何又會被認成是仙君?”夜蘭追問道。
聯想及鐘離所說的地底那個莫名的存在,微生又神魂離體,旅行者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若是岩壁上的文字描述沒有問題的話,那豈不是說明了那地底的魔物極有可能占據了微生的身體?
想到這一點的並不止是旅行者,還有浮舍與魈,兩者的臉色俱是微變。
幾人沉默的奇怪反應自然是瞞不過擅長察言觀色的夜蘭,更何況不太會掩藏情緒的派蒙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
她抱著手,微微挑眉:“從你們的反應來看,你們應該是瞞了一點很重要的情報。既然如今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呢?任何一點情報的缺失,便有可能造成失控的局麵。”
地底掀起動亂的魔物、痛苦的仙君,以及先前遇見的千岩軍的英靈告知的“仙人已入魔”的信息,種種情報混在一起,夜蘭也有所猜測,隻是她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現如今這封印下的仙君,還是五百年前已自身封印災厄的仙君嗎?眼前的旅行者與兩位夜叉仙人所要救的人又是誰?
難以做下決定的旅行者與魈紛紛將詢問的目光探向浮舍。
浮舍思索片刻之後,給出了一個半肯定的答複:“具體情況我們也並不太過清楚,但若是之後見到真君的話,也......務必不要輕信。”
夜蘭的眼中閃過精明之色,如此說來,事關淩微顯穹真君的名譽,那仙人和旅行者有所忌憚猶豫也就事出有因了。
隻是,看旅行者的模樣,也並非像是與真君毫不相識的樣子,而先前派蒙脫口而出地那一句“找到微生”,也一直記在夜蘭的心上。
她心中有了確定了大半的猜測,便沒再多問,繼續順著彎彎繞繞的道路走下去。
這一次,他們好好注意了一下幾側的岩壁,又被他們發現了好幾處的字跡:
“真君自鎮守封印後便一直在沉睡。”
“距離真君更近一些會更輕鬆些。”
“不可打攪真君,遠離些好。”
“真君醒來了。”
“仙君有點奇怪。”
“仙君臉上的是什麼?令人畏懼。”
“仙君和我說話了,但我沒有辦法回答。”
“真君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他看起來像是一位寂寞的凡人,原來仙人也會孤獨。”
“他的目光好可怕,像是曾經遇見的魔物。”
“那種靠近會輕鬆的感覺再也沒有了。”
“我好像窺見了仙君可怕的秘密,連仙人也被汙染為魔物了,我等又能在這裡堅持多久呢?”
“他在想辦法出去,可是他神色癲狂連神誌也不清晰......我們,阻攔了他。”
“雖然靈魂被他震毀隻剩最後一絲,但他好像清醒過來了,又沉默回去。”
“我們早已死去,但家人卻有所依,我們並無牽掛。若是帝君能救出仙君就好了,也不必活著承受痛苦。”
“仙君有家人嗎?聽聞仙君是帝君的眷屬,那應當帝君就是他的家人吧。”
“我們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