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尚且是一隻籠中鳥,又談何出手協助?而浮梁,五百年的怨氣,或許發泄出來才能讓他看透吧。
殘缺的夢境之國中,浮梁倚靠於搖籃的巨木下,神情甚至有些安詳,好似經曆了一場美好的夢境。
倏然,安詳的神情變渡為扭曲的怨恨,如同無底的深淵。
深淵教團的王子殿下平靜地打量著樹下情緒變換的人,腦中不知作何想法。
因此,當浮梁從草神的幻夢中清醒之時,空的語氣淡淡:“你剛才做夢了。”
清醒過來的浮梁臉色沉沉,五指並攏,狠狠揪住身旁一簇野草。不多時,深綠的汁液便從他的掌心中流淌而下。
“做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美夢,不過醒的太快了,倒是令人悵然若失。”手上用著力,浮梁卻猶帶戲謔之意。
空並不關心浮梁所做的截然而止的美夢:“那如今的你和我,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在一處異空間門裡?”
這是他更為關心的問題。
屈腿倚靠巨木而坐的浮梁緩緩站起來,攜帶著奇異紋路的掌心覆上凹凸不平的樹乾,揚唇道:“既是在夢中,也在一處異空間中。”
王子殿下擰眉:“怎麼說?”
“這裡曾經是被岩王帝君所斬殺的夢之魔神利用其權能而創下的夢境之國,她利用夢境的特性將夢境之國與現實連接在一起,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夢境國度。身出夢境之國的人清醒卻又在夢中,與外界的現實一般無二,但一旦在夢境之國中入眠,便會沉淪多重夢境。”
“我手心的是代表夢之魔神權能的獨有印紋,夢之魔神已被斬殺,擁有這個紋印的人便能控製這個殘缺無主的夢境之國。”
“隻可惜殘缺無助的夢境之國一直隨處飄零,我被封印在地底,好不容易才利用她的紋印抓住了夢境之國遊離的一角。雖然我的身體仍舊困在地底,但意識卻可以轉入夢境之國中。”
空沉默不語,璃月的曆史隻有真正經曆之人才能知曉,不過記載中夢之魔神之死雖為岩神投下致命一擊,但岩神的眷屬卻是那真正謀劃之人。
而浮梁所要報複之人,岩神的眷屬赫然在列,因是他封印了層岩的深淵之口,將浮梁困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整整五百年。
五百年的寂寞癲狂,沒有任何存在的陪伴,自言自語卻連自己的回音也聽不到,隻能日複一日承受深淵無止境的侵蝕汙染,即使浮梁曾經是一個正常樂觀開朗之人,如今也被扭曲得不成型。
於浮梁而言,微生就是讓他困在地底五百年的罪魁禍首。
不過,空也注意到了浮梁口中歸屬的詞彙,不由得問道:“你的身體?我想,這五百年來你使用的,應該正是你口中仇人的身體。”
“嗬嗬......”浮梁低笑一聲,嗓音嘶啞,略帶幾分嘲意:“可笑,他的身體......”
夢境之國驟然陷入沉寂中。
另一處,微生與旅行者和魈來到了層岩巨淵,千岩軍的將士們駐守在這裡,不允許沒有經過允許的人進出。
幾人沒有貿然驚動千岩軍,而是直接小心越過千壑空洞,來到丹砂崖上尋找戍衛於此的夜叉羌無。
夜叉一族有著獨有的互相聯係的方式,早在魈來此之前,羌無便知他會前來詳細詢問浮舍大元帥失蹤的細節,早早等候在此處。
“羌無。”少年仙人喚了一聲,迎來羌無放鬆的神情,“您終於來了,這位是......旅行者嗎?”
魈點了點頭:“是,旅行者幫我一起調查浮舍失蹤一事。”
身形同樣魁壯的羌無點了點頭:“那好,那我便先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況說一遍。”
“十幾天前,我和浮舍元帥在采樵穀一帶巡邏的時候遇到了遇到了一位女子,她當時帶著一些人在采樵穀附近找人,問了情況之後,我們得知那失蹤之人正是璃月港城東李家的當家人,她在外出行商回來的路上離奇地連帶貨物車隊一起失蹤,連車隊的行跡也沒有,就好像是憑空失蹤一般。”
“我與浮舍元帥答應有空替他們留意一下附近的情形,若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就會告訴他們。因此後來幾天我們隨著千岩軍巡邏之時偶爾會注意一下。”
“浮舍元帥並不長時間待在千岩軍中,很多時候都會自己行動。七日前他說要去采樵穀一趟,等到晚上時便有一為名為朝西的千岩軍過來找我,說是替浮舍元帥帶個口信,他找到了一些與失蹤之人有關的線索,要去查探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