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詩曼等人早早出了門,玻璃工坊如今正在試運行的關鍵時期,一天都缺不了人。
陳慶在韓信的陪伴下,一路散漫地說著閒話去了北阪宮。
“大人。”
田舟等候在門外,遠遠地看到他的馬車,恭敬地上前行禮。
“田師兄,月餘不見,風采依舊呀。”
“我從東海郡帶了些禮物,晚些時候你來回來拿去,給師兄弟們分了。”
陳慶躍下馬車,親切地和對方打招呼。
忽然他察覺田舟的神色有些不對。
“田師兄,本官不在的時候可是出了什麼差錯?”
“府衙中一切照舊,隻是……隻是……”
田舟磕磕巴巴的,顯然有難言之隱。
“咱們進來再說。”
陳慶臉色冷肅,飛快地走入大門內。
田舟暗暗歎息一聲,趕忙跟了上去。
“大人,這是內史府提貨的公函。”
進了廳堂後,田舟老老實實地拿出幾份單據。
“城中的水泥路完工在即,物料耗費卻陡然大增。”
“下官先前隻以為計算有差,命工坊中補足了差額。”
“沒想到後麵需求越來越多……”
田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慚愧地低下頭。
陳慶把幾張公函攤開來看了一遍,抬頭問道:“這是你覺得不對的地方?三萬五千多斤水泥啊!”
“內史府除了重修壓壞的道路,還把他們府衙左近修繕了一遍。”
“還有些挪作他用的,下官暫時不知去向。”
田舟自責地無以複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陳慶深吸了口氣:“此事不怪你。”
“要不然就是寧騰飄了,要不然就是我陳慶提不動刀了。”
“趁我不在京中,他倒是好大的膽!”
寧騰是始皇帝的心腹重臣,掌管京畿首府。
他借著修路的名義管內務府要點物料,田舟這樣的老實人哪敢推拒?
“還有彆的嗎?”
“算了,這段時日誰吃了虧受了委屈,速速來報。”
“我先去把這筆賬討回來。”
陳慶越想越窩火,直接吩咐韓信準備馬車前往內史府。
萬沒想到,寧騰竟然不在府中,去鹹陽宮中麵聖尚未歸來。
“走!”
“天涯海角也跑不了他。”
陳慶一發狠,徑直往宮中趕去。
他臉色冰寒,在侍者的引領下往議事的偏殿疾步前行。
恰好,寧騰和蒙毅有說有笑,剛從裡麵出來。
“內史騰!”
陳慶怒喝一聲,三兩步上前一把薅住了他的領子。
“陳府令,你這是要做什麼?”
寧騰驚慌失措,臉色瞬間發白。
蒙毅高聲嗬斥:“不得無禮!陳慶,宮中容不得你放肆!”
“我找他就是來討個理!”
陳慶拿出公函,直接拍在寧騰的臉上。
“鹹陽修路,內史府中錢糧困乏。”
“本官慷慨解囊,卻不想你竟然公器私用,挪用修路物料!”
“我內務府雖然是弱勢群體,可也不是被你這樣欺負的!”
“把我的水泥還來!”
陳慶一頓疾風驟雨的輸出,吐沫星子噴得寧騰滿臉都是。
“陳府令消消氣,有話好說。”
寧騰自知理虧,趕忙求饒。
蒙毅趕忙把頭偏到一邊。
因為刑部門前的路也是水泥修的。
始皇帝和扶蘇聽到外麵的吵嚷聲,站在偏殿門口張望。
“寡人一猜就是他。”
始皇帝的神色說不出是喜是怒。
“你好好看著吧。”
他叮囑扶蘇:“顛倒黑白,厚顏無恥學得陳慶三分,往後你能少吃許多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