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正在替嬴元曼敷藥。
她的一張臉已經腫脹變形,嘴裡嘶嘶吸著涼氣。
“皇兄,你還偏幫他說話!”
“我差點被他打死,隻是賠禮道歉就行了嗎?”
“父皇……您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啊!”
嬴詩曼轉過身去,跪在地上苦苦哀嚎。
嬴政臉色鐵青。
他的女兒就算有什麼過錯,也自有家法管教。
陳慶竟敢動手毆打當朝公主!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內務府陳府令來了。”
侍者邁著碎步,進殿通傳了一聲。
“宣他進來!”
嬴政氣急敗壞地喊道。
陳慶理清了思路,深吸一口氣端著木盒走進偏殿。
扶蘇關切地打了個眼色,提醒他一定謹言慎行,千萬彆再惹惱了始皇帝。
“父皇,他來了。”
嬴元曼慌慌張張地躲到了嬴政身後,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陳卿,你好大的本事呀!”
砰!
嬴政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怒喝道:“毆打皇家子嗣,你長了幾個腦袋?”
“既欲尋死,為何不來此?”
“寡人這就成全了你!”
陳慶的臉色古井無波,等始皇帝咆哮完,才作揖行禮:“回稟陛下,微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
嬴政的眉頭緊緊皺起,音量又大了幾分:“你還有苦衷?!”
饒是如此緊張的關頭,扶蘇也差點被逗笑了。
先生一向強言擅辯,應該能想到合適的對策吧。
“微臣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慶深深垂首:“今日入宮覲見時,不巧遇到樂平公主的儀駕。”
“公主殿下大概是對本官心懷不滿,故此指責微臣意圖不軌。”
嬴元曼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喊道:“你就是意圖不軌!光天化日之下你都敢打我,若是無人的僻靜處,你能乾出什麼來我都不敢想!”
“父皇,陳慶罪無可恕,謀逆之心不死!”
鄭妃輕輕開口:“先聽聽他說什麼吧,都是自家人,豈能不教而誅。”
嬴元曼緩緩轉過頭去,目光無奈又憤恨。
鄭妃目不斜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陳慶,即使你二人有過節,也不能動手打人吧?”
畢竟是親女婿,她自然有意回護。
嬴政重重地歎了口氣,模樣嚴厲地盯著陳慶:“說來聽聽。”
“詩曼嫁於我為妻,樂平公主乃是我妻姐。”
“大庭廣眾之下,在鹹陽宮外她高聲斥責我有不軌之心,若是傳揚出去……民間必然謠言四起。”
“三人成虎,到時候百姓添油加醋,不知道會編排成什麼樣子。”
“微臣一時心急,才先下手為強。”
陳慶小心地打量著始皇帝的臉色變化。
果然一說宮闈之亂,嬴政立刻嚴肅起來。
“樂平公主隻是挨了區區一頓打,卻得以保全個人名節,皇家也不至於顏麵掃地。”
“微臣認為——值得。”
“當然,微臣毆打皇家子嗣,確實有忤逆犯上之嫌。”
“請陛下嚴加處置。”
嬴政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他不由責怪地看了眼嬴元曼。
你喊什麼不好,指責陳慶對你意圖不軌。
幸虧他有急智,要不然讓天下人如何作想?
“父皇……”
嬴元曼委屈得說不出話來,嘴唇囁嚅著差點哭出來。
難道他打我還打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