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要在此間舉行春祭,附近十數個村落的百姓都會趕來,連外鄉也有不少人來共襄盛典。”
亭長神采飛揚,驕傲地說道:“財物都是百姓進獻的香火錢,不過大頭還是大小王村的富戶,以及我們這些帶頭人出的。”
“是呀,為河伯爺誕辰出錢出力是應該的。”
“老朽去年進獻了兩貫錢呢。”
“河伯爺高興了,咱們百姓就風調雨順,田裡也能有個好收成。”
裡長們搖頭晃腦,各地誇耀自己的貢獻。
陳慶冷笑一聲:“那春祭過後,這些進獻的財物到哪兒去了?”
亭長愣了下,心裡直突突,他垂下頭小聲說:“自然是隨祭台沉入水中,讓河伯爺收去了。”
“好!”
陳慶上前拎起賬冊:“今年的春祭裡,有一雙玉鐲。”
他走到河婆的寶箱邊,拿起一對翠綠的碧玉鐲。
“是它吧?”
“怎麼沒獻給你們的河伯爺?”
“為何會被河婆給昧下了?”
亭長等人大驚失色,心中惶惶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百姓也議論紛紛,尤其是看到河婆居然積攢了如此豐厚的身家,其中許多財物還看著非常眼熟。
“爾等年年帶頭進獻大筆財物,如今卻衣食無憂,甚至過得比城中的富戶還要好。”
“本官問一聲,諸位田裡種的是金豆子,還是銀豆子呀?”
“又或者……你們與河婆沆瀣一氣,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河伯這老賊立下廟門,卻成了爾等搜刮百姓,聚斂錢財的藏汙納垢之所!”
陳慶的語氣不斷拔高,厲聲嗬斥。
一名裡長吃不住嚇,雙腿發軟,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大人饒命!”
河婆拚命探著頭給他打眼色。
兩邊的亭長和裡長也不斷用各種方式暗示。
此事一旦敗露,他們全都要身敗名裂。
如今隻能咬著牙關硬挺,或許對方拿不到切實證據,懲治一番也就蒙混過去了。
“請大人明察,吾等並未貪汙百姓的供奉。”
“財物都是獻給河伯爺的,小的怎敢貪墨。”
“鄉親們都看到了,四牲和賀禮都乘著祭台沉入水中了呀!”
剩下的亭長、裡長和族老大聲喊冤叫屈。
“嗬,嘴巴還挺硬。”
“不過沒關係,本官既然在朝為官,自然有職責鎮壓各路魑魅魍魎。”
“先把河婆解開。”
陳慶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河婆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手腳解開後,既沒有大吵大鬨,也沒有撒潑打滾。
而是一副有恃無恐,好像底氣十足的樣子。
“河婆,你自小為廟祝,這裡屬你跟他的關係最為親近。”
“如今祭品出了差錯,想來河伯定然不滿。”
“不如你把他叫上來,咱們當麵對質如何?”
“若是中間出了差錯,本官自掏腰包給他補上。”
陳慶眯起眼睛,冷冷地說道。
河婆愣了下,昂首說:“想要與河伯爺對質也不難,待老身做法……”
“哪用得著如此麻煩!”
“河伯不就在河裡嗎?”
“你去走一遭吧。”
在陳慶的眼神示意下,兩名侍衛架起河婆,往河岸的最高處拖去。
“大人,渭河寬廣,河伯巡視千裡。”
“若不做法通傳,他不會到的呀!”
河婆驚慌失措,扯著嗓子大喊。
“本官自有辦法。”
“來人,把炮口對準渭河。”
陳慶掃視了一圈驚惶莫名的百姓,今天定要讓你們看看,是我的真理厲害,還是他河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