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墨家早已分崩離析,難道還得由他們準許?”
相裡奚打算把矩子令傳給他這件事,陳慶早就知道。
不過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老丈人身板結實得很,看樣子活到七八十歲問題不大。
真傳到他手上,那都是二三十年以後的事了,犯不著去惦念。
“墨家雖然分裂,但三家並非另立門戶。”
“我等在外依然同稱墨者。”
“矩子令傳承理應知會另外兩家一聲,以往都是這麼做的。”
“隻不過……我爹擔心齊墨、楚墨反對,提前去信一封試探他們的態度,沒想到……兩家居然大動乾戈,找上門來了。”
相裡菱憂心忡忡地說。
矩子令每次傳承,相裡家都會給兩家發函告知。
齊墨、楚墨對此置之不理,既沒有派人來觀禮,也沒給相裡家回信。
三家分裂之時,互相已經鬨到了刀兵相向的程度,彼此仇殺不在少數。
而今雖然打著同一套牌子,但已形同陌路。
壞就壞在,相裡奚不該把矩子令傳給外人,這才惹來齊墨,楚墨前來聲討。
“真是麻煩。”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秦墨如何做事,還輪得到他們來教?”
陳慶不耐煩地說。
“陳郎你就彆埋怨了。”
“我出門的時候,叫宋默先去穩住局麵。”
“他是墨聖後人,兩家都會給幾分麵子。”
“我爹這會兒應該也過去了。”
“希望彆鬨出什麼亂子。”
相裡菱憂心忡忡地垂下頭去。
“你儘管安心就是。”
“為夫保證他們服服帖帖!”
陳慶表情凶惡,沉聲說道。
相裡菱聞言頓時寬心了不少。
她自小就聽父親講述墨家的過往,下意識就把兩家的地位拔高到需要瞻仰的程度。
相裡奚自從當了工部尚書令,自然有朝廷分配的上卿府邸,比之前的居住環境好了無數倍。
陳慶在相裡菱的帶領下,一路穿過庭院園林,還未及近,就聽到正堂內傳來喧嘩吵嚷聲。
“墨家書冊典籍,我兒熟稔於心,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技擊武術,我兒千錘百煉,爐火純青。”
“文韜武略,當世罕逢敵手。”
“陳慶不過一奸惡小人,靠著阿諛獻媚才躋身朝堂,怎能與我兒相提並論?”
“相裡奚,你莫非是老糊塗了?”
“又或者……你貪慕權勢,不惜把墨家數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
飽含怒意的嗬斥聲,讓陳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自從李斯倒台後,禦史大夫也偃旗息鼓,好像很久都沒有人敢當麵罵他了。
“相夫氏,你這話什麼意思?”
相裡奚怒氣勃發,漲紅了臉質問道。
“嗬。”
“老夫的意思是……”
相夫敬還未說話,就瞥見門口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目光桀驁的男子。
“老泰山。”
陳慶抿嘴笑著:“他的意思是……我兒王騰,有大帝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