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虛構的匈奴王,已經是草原人夢中最強大的領袖。
然而這一切,在始皇帝麵前仍舊不夠看。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大概就是你吹噓編造出來的身世,卻換來彆人的不屑一顧。
“匈奴人出了這樣的雄主,寡人倒真想見識一下。”
“不是你來,就是我往。”
嬴政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語氣不緊不慢。
趙歸死死握住了拳頭,仿佛有萬鈞大山壓在他的脖頸上,不由深深地低下頭去。
不行!
演不下去了!
囂張跋扈、蠻橫無理。
你讓我如何做得出來?
滿朝文武看到匈奴王使節被始皇帝三言兩語,就打消了囂張的的氣焰,頓時麵露得色,放肆地發出嘲笑聲。
扶蘇受了陳慶的囑托,時時刻刻盯著趙歸的一舉一動。
眼見勢頭不妙,他連忙作揖出列。
“父皇,匈奴既然立國,大秦自當以國禮待之。”
“無論兩國有何仇怨,總不能失了地主之誼。”
“須卜使者遠來是客,我等自當善待使節一行……及其家眷。”
扶蘇刻意加重了語氣。
這話說得有些雲遮霧繞,趙歸卻猛地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扶蘇一向與人為善,沒有陳慶那般的黑心腸。
見到趙歸堂堂七尺男兒此刻畏手畏腳的樣子,不由暗暗歎息。
“匈奴王使。”
嬴政淡淡地開口:“你家大單於派遣使節千裡跋涉而來,所為何事?”
趙歸再不敢掉以輕心,迅速醞釀好情緒。
他高舉木盒:“大單於有國書一封,命我當麵呈奉給您。”
嬴政早知道裡麵的國書是個什麼東西,不耐煩地擺擺手。
“寡人倦怠,不如你當著眾卿的麵念一念吧。”
趙歸麵色堅毅,行了一禮後,把這封要命的國書拿了出來。
片刻後……
“什麼?!”
“滑天下之大稽,匈奴不怕亡國滅種嗎?!”
“陛下,請容末將斬了此獠,以正視聽!”
“匈奴欺我大秦無人乎!”
匈奴王的第一條要求念出來後,百官嘩然。
世上隻有勝者予取予求,哪有敗寇洋洋得意講條件的道理。
“讓他念!”
“寡人想聽。”
嬴政平靜的生意,壓下了大殿內的喧嘩。
趙歸精神高度緊張,目光死死盯著國書,陷入了渾然忘我的狀態。
等三個條件念完,他全身上下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然而這時候,他還不得不做出一副倨傲的樣子。
“大單於說,以上三條,望大秦始皇帝慎重思慮。”
“若有一條不允,明年秋高馬肥之時,本單於率五十萬大軍,親赴鹹陽來討!”
趙歸已經有些麻木了,嗓音高亢地念完了最後一句。
麒麟殿內落針可聞。
百官已經沒了先前的震驚和憤怒,齊刷刷把視線投向始皇帝。
結局已經注定。
誰也無法逆轉!
嬴政麵沉如水,從禦案後站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聲音鏗鏘仿佛透著金鐵交擊之聲。
“你回去告訴匈奴王。”
“大秦不可辱!”
“秦民不可欺!”
“辱我大秦,欺我子民者……雖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