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處理後產生一股很奇怪的氣味兒,若有若無地飄蕩在空中。
四周都沒什麼人,但因為燃燒的焚燒爐,這裡非常亮。
祝寧回家按理說應該坐地軌,現在末班車已經停了。
她現在有錢,打個飛車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鋪張浪費。
但祝寧選擇走回家。
如果她是殺手,想要策劃一場暗殺,最好的選擇就是在她下班的這段路上。
清潔中心規定嚴格,員工不能在非任務階段配備武器,所以隻要從中心出來就可以篤定這人身上根本沒有防身的武器。
而祝寧家裡有普羅米修斯留給她一箱製式武器,那是她唯一可以拿到武器的機會。
所以殺手要麼埋伏在她回家的路上,要麼埋伏在她家。
從她走出清潔中心到她回家的這一段路都屬於永生藥業的暗殺時間。
祝寧剛才在墳帖上看到的新汙染區域地址距離她還算近,跟她回家的距離差不多。
汙染區域、蜂巢、清潔中心者形成了一個角形。
但祝寧沒打斷自己的步調,她沒有防護服的情況下無法進入汙染區域,必須先回一趟家。
祝寧距離焚燒爐越來越遠,光線越來越暗,這一塊兒都是貧民窟。
想要去蜂巢還要穿越兩個社區,祝寧走在狹窄昏暗的小路上,默默觀察周圍的情況。
兩個人。
一個人一直跟在她身後,另外一個似乎是異能者,他一直在空中行走,整個人像是一隻濃縮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在房頂上跳躍。
背後那個人目前判斷不出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一直保持著某種步調跟在祝寧身後。
一個異能者,一個暫定。
不知道是否有第個。
在應對暗殺的時候,第一準則是摸清楚敵情。
那個快速移動的影子,自己在使用腐爛魚頭的情況下不知道能不能跑得過。
背後那個一無所知。
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是很想使用防禦空間,畢竟時效隻有十分鐘,十分鐘後就是甕中之鱉。
第個出現了。
在她前方二十米的位置,他回頭看了自己一眼,那是個兩米高的壯漢,穿著牛仔夾克,回頭露出了左眼。
閃爍著紅光的機械左眼。
可能是機械戰士。
很好,一個機械戰士,一個高速移動像影子一樣的異能者,一個未知。
祝寧這邊甚至沒有一把武器。
她作為一個射擊手,沒武器沒同伴沒支援,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但祝寧一點都不怕,她在內心不斷盤算使用什麼技能和天賦可以破局。
她腳步不停,目光已經在搜索能用的金屬物品,不是毫無可能,打贏的概率有一半。
貧民窟裡全都是窮人,祝寧路過了一個醉漢,對方手裡拿著一瓶伏特加,滿臉通紅,嘴裡一直嘟嘟囔囔著一些醉話。
他看到祝寧之後吹了個口哨,很輕佻地大喊:“美女!笑一個!”
是她很煩的那類底層男性,對方很喜歡挑小姑娘下手,仗著小姑娘不敢拚命所以肆無忌憚。
按理說祝寧碰到這種事兒要麼是忽略,要麼就是上去教訓一頓。
但她今天回頭看了流浪漢一眼。
第四個。
這人是個異能者,雖然判斷不出是什麼異能者,但他裝醉漢的方式很不成熟,他的語氣和動作都裝得很像,可惜細節出賣了他。
他後背是繃緊的,像是一隻隨時隨地可以從地上躍起的豹子。
真正的流浪漢是完全癱軟,恨不得放鬆自己每一塊骨頭。
沒見過這麼硬骨頭的醉漢。
勝算下降到成。
但成也不算低,畢竟你跟喪屍玩命,勝算最多一成。
所有的運動員都有冒險精神,他們必須要超越麵前的高峰,祝寧以前對極限運動很感興趣。
越是緊張刺激就越能激起她的好勝心,不然她也不敢走這條路。
祝寧停下來了。
她突然毫無預兆地停在流浪漢五米外,雙手插兜,然後看著流浪漢。
流浪漢顯然沒想到祝寧突如其來的動作,他愣了兩秒,祝寧還沒走。
流浪漢放下酒瓶,好像是放棄了偽裝,一雙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盯著祝寧看。
他在等待上麵的指令,隻要指令下來他就能瞬間動作把祝寧咬碎。
祝寧身後的人也同時停下,猜對了,那個人果然跟了她一路。
房頂上的人祝寧用餘光看了一眼,沒看到蹤跡,應該已經完全融入了黑暗,正在靜靜蟄伏。
機械戰士距離她最遠,看來是猜測到祝寧的金屬操控技能,不敢靠的太近,一旦打起來,金屬戰士隻會在戰鬥圈外圍。
看他們這個人員配置其實可以猜出大概的隊形和戰術。
四成。
勝算提高了一成。
夜深了,貧民窟有幾個真正的路人,他們對情況不明所以,路過的時候朝這邊看了一眼,完全不理解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但是本能讓他們躲遠點不要靠近,越是底層的人對危險的感知越敏銳。
這裡似乎就要爆發一場戰鬥。
路人越來越少,附近的居民開始熄燈,似乎都在為他們挪出位置。
獵殺一個異能者最多不要超過分鐘,分鐘後祝寧非死即生。
叮鈴鈴——
一陣電話毫無預兆地響起,像是一粒石子砸入水麵,肉眼可見的,這四個人都同時緊張。
叮鈴鈴鈴——
電話聲還在響。
祝寧作為被暗殺對象,竟然是這裡麵最放鬆的一個,她回頭看了一眼,聲音來自最近的一個紅色電話亭。
電話亭已經舊了,紅漆斑駁,玻璃門上蒙著一層灰。
科技高速發展,但有一部分並沒有被高科技覆蓋,比如貧民窟。
他們有些設備還保留著最原始的狀態,在貧民看來是落後,在網紅看來是複古懷舊,很多網紅甚至都來打卡。
電話響個不停,一分鐘過去後自動掛斷,緊接著又有人打進來。
對方還很執著。
這裡隻有四個人,電話應該是打給他們其中一個的,那四個人一動不動,似乎隨時提防著祝寧這邊有異動。
祝寧歪了歪頭,打破沉默,“沒人接嗎?要麼我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