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說的，希望明年能和你一起過春節。”
沈時曦靜靜地含笑看著對方的臉，其實他認識程周策的爺爺奶奶完全是個意外。
那時候應該是他們在一起的第四個月。
沈時曦不是處於和戀人牽牽手就會臉紅的青春期了，他的性子也不是一個容易害羞的，程周策也不是。
所以他們之間很多事情都是順其自然，想擁抱就擁抱，想接吻就接吻。
甚至是在欲.望麵前，不去抗衡，該去屈服就去屈服。
他們很快幾乎就是半同居狀態，在對方那裡過夜是常有的事。
那天是沈時曦宿在程周策那裡，第二天是悠閒的周末，程周策正摟著沈時曦睡懶覺。
準確來說是沈時曦睡懶覺，夜晚鬨狠了，沈時曦早上有些起不來。
而程周策有自己的生物鐘，每到一個點就自然而然的醒來。
他靜靜用眼神描摹對方的臉上的每一寸線條。
後來有些忍不住，就湊近輕輕啄吻著。
最開始沈時曦還會被他的這些小動作所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漸漸習慣，對方的氣息很熟悉。
直到外麵響起了門鈴的聲音，沈時曦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程周策捂了下他的耳朵。
“繼續睡吧。”
說完，他才放輕動作下了床，走出房間門將門掩上。
打開門看到外麵的周錦芸和程鈺中的時候，程周策還有些意外：“爺爺奶奶？”
周錦芸的神色很淡，倒是程鈺中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東西：“給你送點你愛吃的東西過來。”
程周策後退兩步，讓兩人進來。
周錦芸看了看他的脖子，然後移開視線：“你要是亂鬼混，小心我抽你。”
程周策：“……”
他意識到什麼，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脖子，然後沒忍住低笑。
“什麼鬼混啊，我那是正兒八經的談戀愛，我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他。”想了想，程周策還是委婉道，“他現在還在睡覺。”
隻一句，周錦芸和程鈺中就懂了他的意思。
這樣的場合下，或許不太適合見麵，對方也沒有做好準備，貿然見麵其實對對方來說不太禮貌，也會不自在。
程鈺中眼裡的笑意加深，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聲音壓低了些：
“那就先不打擾你們了，裡麵有好吃的，等會兒人醒了做給他吃，有機會把他帶回家玩。”
程周策輕輕“嗯”了一聲：“抱歉，你們特意過來……”
“說什麼呢，本來就是我們沒有提前打招呼，那我和你奶奶就先走了。”
正說話時，房間門突然就打開來。
在門鈴響起的那一刻，沈時曦就有些半醒過來，後來身邊一直沒有程周策的氣息，他整個人就漸漸地清醒，想著乾脆起床算了。
隻是房門一開，他整個人就頓在了原地。
客廳裡站著兩位氣質不凡的老人家，一看就是程周策的某位長輩。
沈時曦罕見的大腦懵了一瞬，直到程周策走過來牽住他的手，小聲介紹道：“我爺爺和奶奶。”
這一瞬間門，沈時曦突然有點想伸手捂脖子，可是抬頭一看，很好，程周策的脖子早就把話說完了。
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禮貌的叫道：“爺爺奶奶好。”
這時候走，說不定反而還會讓人多想，程鈺中乾脆就帶著周錦芸走了進來。
“時曦，是嗎？半半在家經常提起你。”
沈時曦有些意外的看了程周策一眼，程周策安撫的摸了摸他的後背。
他瞬間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所以我們對你應該不算是特彆陌生。”說著，程鈺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來，過來坐，讓半半給你去做吃的。”
程周策側頭看了沈時曦一眼，沈時曦拍拍他的手，然後也不扭捏的走了過去。
其實程周策沒少和沈時曦說過自己家裡的事，提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爺爺奶奶。
所以沈時曦同樣對他們也沒有很陌生。
周錦芸的強硬脾性幾乎就是直接擺在了麵上，程鈺中脾性斯文溫和。
可沈時曦知道，對方怎麼都是掌管著一個偌大的程家，再溫和好相處也是心有溝壑，不是簡單人物。
他正想著如何應對程鈺中的試探。
畢竟出身這樣的家庭，自己的孫子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戀人，多少是想摸清底細的。
程鈺中已經溫聲開了口：“抱歉啊，我們今天貿然過來了。”
和預想中的不一樣，沈時曦大腦空白了一瞬，然後立馬回道：“沒、沒事，您不用道歉。”
程鈺中也笑：“擔心你誤解半半來著，他也不知道的，也沒有隨意帶你見家長不尊重你。”
說著，程鈺中打開了一個盒子，裡麵是精致的糕點，他放在沈時曦的麵前：“是家裡人做的，來，先填填肚子。”
沈時曦接過糕點，溫聲說道：“謝謝，我沒有誤解，也不介意的。”
等程周策做好早餐出來時，不知道聽到沈時曦說了什麼，程鈺中正式興致盎然的模樣。
一旁的周錦芸沒有說話，靜靜的喝著茶。
或許外人看不出什麼，可程周策知道，周錦芸的表情其實緩和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心情不錯。
程周策挑挑眉。
程鈺中意識到留的時間門有些久了，他看著沈時曦：“改天有時間來陪我下棋。”
沈時曦笑著應下：“好。”
說完，程鈺中看了眼身邊的周錦芸，然後對沈時曦說：“半半奶奶雖然沒怎麼說話也不怎麼笑，那是她性子就這樣，她其實很喜歡你。”
麵前的青年是他們孫子選擇的人，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都不會插手，程周策喜歡開心就好。
所以一開始他們就沒想著試探或去調查這個人。
隻是閱曆和眼界所致，在和一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們還是很快能根據對方的談吐舉止、所言之物來了解到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毫無疑問，沈時曦給他們帶來的是遠超預期的驚喜。
人生在世，喜歡上一個也喜歡自己的人，已經是一件幸事。
並且喜歡的還是一個這麼好的人，那就真的是意外之喜。
聽到程鈺中說的話，沈時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周錦芸已經聲音冷淡的開了口：“我還沒聾。”
程鈺中低低的笑出了聲，沈時曦也笑。
“行了，不打擾你們了，有時間門了一定來找我玩。”
“好。”
程周策和沈時曦就目送著兩位老人家離去。
沈時曦聽程周策說過，程鈺中和周錦芸的關係很好。
因為年少時蹉跎過歲月，所以愈發的珍惜現在。
沈時曦站在落地窗邊，京都的冬日正星星點點的下著雪，樓下的兩位慢慢離去。
周錦芸的神情不再冷漠，不知道程鈺中說了些什麼，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溫和。
沈時曦愣了下，他看到周錦芸和程鈺中在牽著手。
然後身後就覆上了一個溫暖的擁抱：“在看什麼？”
沈時曦轉過身，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沒什麼，就是外麵下雪了。”
程周策看了一眼窗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摟著他的腰垂頭接了一個有些黏糊的吻。
-
想到之前的事，沈時曦的神情很溫和，看著手機視頻對麵的程周策。
他輕聲開口：“半半，我有點想你了。”
才說完，他就看到程周策身後有些熟悉的建築標誌，沈時曦整個人一愣：
“你現在在哪？”
程周策笑了下：“我也想你，想和你一起過春節。”
沈時曦立馬從床上起來，拿過自己的外套，驚喜道：“不是出來買醬油？！”
“是啊，買醬油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
沈時曦朝著外麵跑去。
看著他急匆匆背影的沈鬆叫道：“小曦，去乾什麼？”
沈時曦回應道：“買醬油！”
出了彆墅門，不遠處沈時曦就看到程周策倚著垂頭看著手機，空氣微涼，呼吸時會吐出淡淡的白霧。
聽到聲音後，他側頭看來。
一瞬間視頻中的人和麵前的人重合。
沈時曦朝著他跑去，程周策張開手臂接住人。
剛剛急匆匆出來時，沈時曦身上隻穿了一件毛衣，外套還拿在手上沒有來得及穿。
程周策拿過他手上的羽絨服，連忙披在他的身上：“急什麼，生病了怎麼辦？”
沈時曦不說話，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程周策就不忍心說他了，放在外套上的手輕輕一拉，程周策就連人帶衣服裹緊了自己的懷中。
“冷不冷？”
沈時曦的腦袋擱在他的肩上，輕輕搖了搖：“剛出來的時候有點冷，現在被你抱著不冷了。”
程周策低笑。
空氣中一片安靜，附近的彆墅裡傳來電視裡春晚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聽見倒計時的聲音。
他們靜靜的擁抱著對方，聽著主持人的聲音。
直到最後一秒，不知道哪裡傳來鐘鳴聲。
沈時曦抬起頭，恰巧程周策和他同時開口：“新年快樂。”
說完，兩人的眼裡都盛著笑意。
然後默契的接吻，迎接他們新的一年，或許還有很多年。
直到不遠處玻璃瓶撞地的聲音響起，兩人才分開，側頭看去。
就看到了站在原地陷入呆滯的沈時木，他手上原本拎著剛買的醬油。
“……”沈時曦垂眸看了眼，輕聲說，“醬油瓶還沒碎，快撿起來。”
沈時木渾渾噩噩的彎腰撿起來，然後起身的時候，差點以為之前看到對麵兩個人接吻是幻覺。
可現在看著他們，程周策的手還親密的攬著他哥的腰，兩人貼得很近。
“你、你們……”
沈時曦忍著笑和程周策對視一眼，然後才朝著他說：
“我在和你的室友談戀愛啊。”
“小木，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