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到一半，他的手突然就靜止在了半空中，一時間，空氣中隻有晚風穿過小巷的聲音。
他有些僵硬的側頭，果不其然就對上了程周策直直看著他的漆黑眸子。
“……”
程周策垂眸看著他的手：“疼不疼？”
沈時曦已經適應過來：“不疼了，沒受傷。”
程周策就收回視線不說話了。
沈時曦嘴唇動了動，正想說什麼，就聽到不遠處朝著這邊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這社會人不會還叫了同夥過來吧？
很明顯，程周策也意識到這個，他正準備朝著外麵走出去，沈時曦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你乾嘛？”
“出去。”
“出去正麵再打一架，你演港片呢？”
說到這裡，程周策一頓，他側頭看向身邊的沈時曦，神色平靜道：
“不是還有你嗎？你挺行的，說不定還不用我出手。”
沈時曦：“……”
剛剛收拾完人，轉身看到還有個漏網之魚朝著沈時曦衝過去的時候，程周策有一瞬是真的感覺心臟驟停。
結果就看到短短幾秒內，對方行雲流水的動作。
沈時曦神情冷靜，應該不是第一次打架。
程周策是被部隊裡的專業人士教導過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是練過的。
沈時曦裝作沒聽見，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他指了下麵前牆：“翻過去。”
程周策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下，轉身剛準備伸手把沈時曦抱起來好借力過去。
就看到沈時曦三兩步輕盈的翻上了牆頭。
見身旁沒有動靜，他半蹲在上麵轉身：“你楞在原地乾嘛？翻不過來，要我幫？”
程周策這下是真的差點氣笑。
巷子裡沒有路燈，頭頂的烏雲漸漸地散去，皎皎明月的清輝落在青年的身上。
他是真的有點生氣，可更氣的是，憑什麼在看到沈時曦打人的時候，他的心臟就開始猛烈的跳動？
最開始，他以為是擔心對方出意外被嚇到的。
可這一刻，心臟的速度卻達到的巔峰，一點都沒有停歇的趨勢。
程周策垂下自己的眸子，利落的翻過了牆。
沒有人追上來，看來剛剛密集的腳步聲和那群混混沒有什麼關係，應該就是意外路過的人群。
兩人穿過了黑暗的小巷，沉默的朝著外麵走去。
就在即將走出小巷時，程周策頓住了步子，看著前麵已經走到燈光所及之處的青年，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柔光。
注意到人沒有跟上來，沈時曦轉過身看著仍在小巷陰影裡的男生。
兩人都沒有說話，是程周策先開的口：
“會打架？”
沈時曦心虛，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是醉了？”
沈時曦緩緩的低下了頭，看著眼前的地麵，清了清嗓子：“有沒有種可能，打的醉拳？”
程周策哼笑了一聲：“剛剛醉得連路都走不穩，翻牆蹲在上麵倒是穩得很。”
“……”
“所以身體沒有不好？”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確實不好，感冒了，至於其他的是小木說的，我可沒說。”
“……”程周策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再問你，嶽晨。”
沈時曦沒有抬頭，伸腳踢了踢自己腳邊的小石子：“勉強是朋友？”
“勉強這個詞用得很精準啊。”程周策“啪啪”鼓掌。
一時間，沈時曦也被陰陽的火氣上來了，他知道自己騙人不對。
可、可程周策那麼難搞，要是能坦白赤誠的追人，他也想用這種方法啊。
正準備說些什麼，隱在黑暗中的男生緩緩開了口：“所以，你做這些的理由是什麼？”
沈時曦一瞬間就啞了聲。
其實不用對方說，程周策也猜到了。
有的時候，隻需要一根引線，就能將所有的線索串到一起，之前被忽略的細節一瞬間都無比清晰。
或許從那枚戒指就開始了。
故意讓他看到內側的圖案，心緒起伏後，然後告訴他。
和你其實沒有什麼關係，但我知道這枚戒指帶有你名字的含義後，還是當著你的麵戴上了它。
在裝醉酒時兩人的距離過近後，他告訴對方自己喜歡的是男生。
對方嘴上說著應該保持距離，然後下一刻就引導著讓他送回家。
至於相處過程中說過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就暫且不提。
程周策知道，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心性不穩被對方拿捏了，否則就算手段再多也沒什麼用。
可對方是不是太遊刃有餘了些？
沈時曦始終都是掌控著所有的節奏，進退適當，輕易的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和目的引著他。
程周策越想，心中的火忍不住燒得更旺。
沈時曦抬起頭，就發現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麵前的男生就已經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腰，一把將人拖進了黑暗的巷子中。
背脊抵在牆上，沈時曦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對方的手卻鉗得緊，死死的摁在後腰處。
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沈時曦才驚覺他們的距離有多麼近。
黑暗中，對方的眸子驚人的亮，像是燃著不知名的火。
沈時曦不動了，晌久，男生才緩緩的出聲：
“或者我換一個問法——”
“你釣我，你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