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水隻是一個小混混,一線天是一代宗師,收個保護費,還要一線天的眼睛,關鍵一線天還真要拿刀挖眼,怎麼看都不科學。
丁修下巴一抬,對路過的徐浩風說道:“這個問題你要問編劇了。”
“問我什麼?”徐浩風回頭。
沈陽把自己的疑問說一遍。
他要是一線天,絕對把三江水暴打一頓,哪裡還有這麼多嘰嘰歪歪。
“民國時期我不知道,但以前的江湖確實有這樣的人,出來混比狠,誰狠誰牛逼……”
徐浩風講了一個故事,說是幾十年前的天津,有個人惹了地頭蛇,當場拿出一把刀捅了自己一刀,說是賠罪,見人沒反應,又在自己大腿上紮了一刀。
那些小混混都被這種狠人嚇著了,最後不哄而散。
“對彆人狠不叫狠,對自己狠才叫狠。”徐浩風念念碎說道:“這也是三江水為什麼不敢要一線天的眼珠子原因,他慫了。”
沈陽咂舌:“確實夠狠,遇到這種不要命,我都怕,不過就麵對一個小癟三,一線天就要損失一對眼珠子,是不是有點大題小做了?”
“放心吧,就算三江水不阻止,一線天也不會挖眼睛的。”丁修開口了,他把自己代入一線天的角色,不認為一線天會挖眼睛。
一線天啥人,殺人如麻,曾經叱吒風雲的殺手,戴老板的命令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可能被一個小混混拿捏。
“拿刀挖眼睛是嚇唬人的,也是看看三江水是什麼人,如果他不出聲,一線天就要幫他出生了,哪裡是挨一肘的事。”
沈陽恍然:“這樣啊,明白了。”
“修哥,接下來的武打戲你收著點,我小身板不夠你打。”
馬上要拍的是他挨打的戲,一肘飛出去幾米遠,踏踏實實的坐在門口椅子上。
“放心吧,會掛威亞,問題不大。”
從這裡到門口足足六七米遠,丁修自認他再厲害,也沒法一肘把一個一百五十斤的人打飛出去那麼遠的距離。
“那我放心了。”沈陽鬆口氣。
他來之前他就知道,丁修是八極拳冠軍,出了名的能打。
第一次拍戲的他生怕被打死在這,現在聽到是掛威亞,心裡的害怕少了很多。
威亞戲嗎,估計就是輕輕碰一下,然後工作人員把他拉飛出去。
“各部門準備,道具掛威亞。”
“檢查玻璃,牆壁。”
沒一會,掛威亞的人過來了,鋼絲繩掛在腰間,從腋窩穿過,十分結實。
沈陽原地跳了一下,很安全。
“準備,三二一,開始!”
場務打板,導演出聲,一場武打戲出現。
“砰!”
三江水推桌子,被一線天反手推了回來,原地翻身躲過,三江水順手把大洋抓在手上,還不等他開心,一線天的頂心肘已經蓄力打過來了。
刹那間,沈陽隻感覺胸口一悶,整個人飛出去,後背砸在牆壁上,身體順著牆壁落下,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因為落下來的角度問題,一隻腳還掛在椅子扶手上,配合上要死不活,出氣多進氣少的表情,樣子有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讓人看了莫名想笑。
“哢,過!”
王佳衛很滿意這條戲,倒是沒想到陰差陽錯,演出了喜劇感。
“彆動,斷了,斷了。”
捂著胸口,沈陽痛苦的阻止了工作人員的攙扶,動也不敢動,隻覺得每呼吸一口氣都很困難,胸口隱隱作痛。
打死他都沒有想到,過來客串一場戲會有生命危險,今天要是能活下來,以後打死他都不演戲,太特麼嚇人了。
“出了事,快叫醫生。”
“其他人彆動他,免得引起二次創傷。”
“沒事,隻是岔氣了。”丁修大步走過來,抓住沈陽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提起來,拍了拍他的後背:“站直了,深呼吸!”
身體站直,顫巍巍呼了幾口氣,小沈陽突然又好了,胸口不痛了。
“沒事了吧?”
“沒事了,謝謝修哥。”
“你身體素質有點差,平時該好好鍛煉了,我一成力都沒用。”
自己出了多大的勁丁修很清楚,根本不會打傷人,隻能說沈陽運氣不好,在他出肘的一瞬間剛好呼吸,一下子把氣打斷,導致岔氣。
尷尬的撓頭,沈陽不好意思。
就這麼屁大點事,把劇組醫生都驚動了,大家驚慌失措,還以為出了人命,結果隻是岔氣。
“都散了,化妝補妝,下一條二十分鐘後拍。”
這場戲還有最後一條,拍完這條丁修徹底殺青。
沒有等多久,在化妝師的技術下,鼻青臉腫的沈陽出現,被一線天的徒弟摁在椅子上,一線天數醫藥費給他。
“念經就限這一回,下次要超度了,請吧。”
“我說句心裡話,你的眼神跟我爹是一樣的,你收我為徒吧。”
“教你,是糟蹋祖宗的東西,我說的也是心底話。”
“撲通!”
三江水跪下,誠懇道:“多少教一點唄。”
畫麵一轉,三江水穿上白大褂,站在一線天身後,和眾多師兄弟站一排。
“哢,過!”
“恭喜丁修殺青。”
“謝謝大家!”
“修哥,晚上早點來,和你拚酒。”
“一定一定。”
丁修殺青了,並沒有覺得有多開心,說實話,在劇組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不是每天都有戲,大部分時間都是玩兒,拿著月薪百萬的工資玩兒,他巴不得多玩幾個月。
化妝間,丁修卸妝,沈陽也在卸妝。
“修哥,最後一線天為什麼要收三江水為徒,不是看不起他嗎?”
拍完這場戲,他又多了一個疑問,三江水就是個小混混,一線天都瞧不起他,怎麼磕個頭就收徒了呢?
“你沒考慮時代背景。”丁修巍然不動,任憑化妝師卸妝,嘴上說道:“抗日時期,每個武林中人都麵臨選擇,一線天需要把功夫傳下去。”
“你沒看過完整劇本不知道,這一戰之後,八極拳在港島風靡,一線天成了一代宗師。”
一線天和葉問不一樣,葉問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要什麼,一線天有段時間是迷茫的,但他們最終都走上了同一條路,應了宮羽田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這樣啊,那修哥你為什麼不去開武館,我覺得以你的武功走武術道路的話成就不一定比當演員差?”
丁修都懶得翻白眼,也懶得解釋。
功夫好就要去開武館,什麼道理?
那他本錢雄厚,器宇軒昂,異於常人,會的姿勢多,就要去當鴨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