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是彭格列十代目, 而且是掌控了實權的彭格列十代目，這一點，綱吉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但綱吉腦子裡的疑問更多了。
他到底這麼乾過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要這麼做嗎？這也算是在入殮師的工作範圍內嗎？
說起來他的工作好像不怎麼忙的樣子。
綱吉看著在和那個喬治.薩索利確認了葬禮流程之後就準備離開的沢田綱吉, 又看了看周圍明顯是留下監視那個喬治的黑西裝, 心情有些複雜。
這種感覺, 好微妙啊。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在見到我之後還堅持要讓我來為他們的親朋好友入殮的人通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沢田綱吉踩下油門, 也沒讓部下跟著，很快就驅車離開了這片區域。
【這次的吉爾達女士是被氣死的, 其實已經算是不錯的死法了。以前我接到過不少死得連原樣都看不清的人, 他們大多都隻是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送來了我這裡。】
【然後那些將它們送過來的家夥，又因為害怕我連著他們一起處理了，很多都會連夜逃跑。】沢田綱吉心裡有些感慨，【因為他們本來就打著讓我來處理屍體的算盤, 所以也不管之後的葬禮怎麼樣。因為害怕我，又很少人會再次回來看看屍體有沒有被處理乾淨……用他們自己的說法, 那就是我一看就是那種會將屍體處理得很完美的家夥, 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
【其實也很讓人無語，對吧。】
確實。
‘既然這麼害怕的話那為什麼非要找你啊。’綱吉臉上一抽，‘你的人設難道不是很厲害的、不會容忍被他們利用的人嗎？’
【人設……這種說法也太微妙了吧。】沢田綱吉有些無奈，又沒辦法反駁，【是啊，按理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實際上他們也是對自己利用我來做“處理屍體這種工作”感到心虛，才通常都會連夜逃跑的。】
【但也許是因為他們大多也都抱有僥幸心理吧, 覺得隻要不和我獨處、下了訂單之後馬上逃跑就可以了。可能是因為我不是精神科醫生, 而是普通的入殮師？】
【從職業來看的話，我如果是精神科醫生的話給他們的壓力應該會更大一點吧？】沢田綱吉半是開玩笑地說道，【這種角色在熒幕中好像也是很經典的。】
現在的沢田綱吉在提起這種話題的時候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自嘲了。
但通常他不會將這種自嘲說出口, 因為以他的對外形象，他的自嘲大概會被當成是另一種威脅。
綱吉的臉上一抽。
他好有自知之明！
【嘛……總之，因為那些家夥會連夜逃跑，殯儀館又有規定的工作流程，像我這種形象，如果不按照規定的工作流程去做的話，萬一遇到什麼事的時候嫌疑就很大了，所以我通常都會像剛才那樣，拜托部下將他們帶回來。】
當然也有希望那些屍體能好好安息的意思，不過主要還是為了避免麻煩。
【我還要工作，送過來的屍體通常都要馬上化妝整儀，我實在是沒辦法親自去抓人。】沢田綱吉解釋道，【再延後兩天的話，想要找到已經逃出國的人就很難了，所以當然是要最開始就盯著。】
【不過也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所以殯儀館附近是沒有彭格列的人的，從我通知離得最近的部下去盯著目標，到他們找到目標也需要時間，所以很多時候目標就會有機會登上飛機。】
【有時候甚至要跨區調動彆的地方的部下，為了避免和彭格列那邊的工作安排有衝突，我都會直接通知獄寺，讓他幫我處理。】
也因為他通常隻要將人活著又沒有受到身體傷害地帶回來，不管任務過程，所以有時候接到將人帶回的任務的部下總是會給目標稍微加上一點料，目標才總是會感受到一些精神上的壓力。
【怎麼說呢，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在受到了驚嚇之後，他們就會覺得我更嚇人了，配合度也會提升很多。】
‘誒？難道之前還有不配合的人嗎？’綱吉下意識反問，然後他和沢田綱吉一起陷入了沉默。
【……】
‘……’
‘抱歉。’
【不，沒什麼，習慣了。】沢田綱吉歎了口氣，【有些人在覺得自己處於瀕死狀態時，反而會爆發出很大的勇氣，這也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
‘咳……原來是這樣。’綱吉有些心虛，語氣也更軟和了，‘對了，你剛才說為了避免一些麻煩，還說萬一遇到點什麼事……是指什麼？’
總覺得這好像不完全隻是普通的謹慎……
突然，沢田綱吉踩下了刹車，緩緩停下了車輛。
前方封路了，有交警在旁邊攔車，看上去是要檢查什麼的樣子。
【……】
“哎。”沢田綱吉坐在司機位上，再次歎了口氣，沒有動，直到交警敲開車窗之後，才放下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