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代是正常退位的, 交接儀式結束之後，她離開的那天，也和他打了聲招呼, 就像繼位時那樣乾脆颯爽, 隻是這一次笑容裡多了一些輕鬆。
她將彭格列交給了九代目，儘管還有些擔心, 但也是放心的。
“你在等著什麼嗎？”
她離開的時候，終於和他聊起了這個話題。他沒有回答，但八代對答案也沒有那麼執著。她像是早就確定了這個猜測, 也不管他是反駁還是認同，隻是平和地揭穿了他一直壓抑著的、也不敢觸碰的想法，然後笑了笑, 給了他一句祝福——
“希望你能如願。”
八代很灑脫，大概早就想好了退位之後要做什麼了，在簡單地和他聊完之後，提著行李就走, 像是一陣風，甚至沒有給她的守護者們告彆的機會。
不過他們之後大概還是有和八代見麵吧？這些事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時他跟著九代，隻有在偶爾九代和八代的信件聯絡時才能聽到八代的消息。
九代也是個很溫和的人，不過年輕時也會有強勢的時候，和未來的那個老練沉穩、很多時候慈祥得看起來就像個普通鄰居家的老爺爺並不一樣。
——不過他印象裡的那個九代目在他的感覺裡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為太過模糊, 所以也不是很難和九代目年輕時的形象對應上。
不如說，現在反倒是九代目年輕時的模樣給他的印象更清晰一點。
*
沢田家光出生了。
那是十代目的父親，但其實他也不能確定這個沢田家光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沢田家光。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就該提前了解一下十代目的父親的出生時間, 這樣的話現在說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也不用再等個十幾二十年，看到沢田家光長大之後的模樣，才能確定沢田家那邊的發展還會不會和原來一樣。
彭格列家族這邊的首領都和原來的一樣了，沢田家應該也一樣吧？
雖然彭格列初代那邊的血脈因為是多代單傳，所以比起彭格列這邊雖然都有血緣關係但都是隔了幾代的親戚來說，的確更容易受到曆史偏差的影響。
——比如彭格列家族這邊即使發生了什麼大事，也不一定能影響到親戚家的孩子出生。但沢田家那邊，隻要生活軌跡有了那麼一點偏差，可能就不會和原來的結婚對象相遇，孩子的出生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獄寺隼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在聽到沢田家光出生時內心的激蕩。
——因為之前的一些事件，原本已經和彭格列這邊沒有聯絡的初代血脈，從沢田家光的父親沢田家綱開始就重新和彭格列有了聯係。所以九代目現在才能知道沢田家光的出生。
不，準確來說，沢田家綱最開始隻是和門外顧問有了聯係而已，之後才和彭格列有了聯係，但無論是門外顧問還是彭格列，聯係都不算太深。
但這也會成為沢田家光成為門外顧問的首領的契機，儘管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門外顧問的首領換代，彭格列當然是不插手的，門外顧問平時的工作，彭格列也不會過問。隻是沢田家綱畢竟是初代血脈，所以沢田家綱和門外顧問聯係上的時候，九代目也會多注意一點。
不管是為了防備，還是隻是關注初代血脈的安危。
——門外顧問和彭格列互相安插間諜，也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了。
彭格列的事不會將初代血脈牽扯進來，這一直都是前麵幾代首領共有的默契。
所以當沢田家綱和沢田家光因為和門外顧問還有彭格列重新接觸上而遇到了些麻煩的時候，除了門外顧問之外，九代目也有暗中出手。
而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沢田家光覺醒了彭格列血脈。
覺醒了火焰，當然就沒辦法再過平凡的生活，而沢田家光也不是那種甘願去過平凡的生活的人，所以沢田家光對裡世界的接觸會逐漸加深，也很合理。
——不過這樣一來，就已經逐漸能夠證明，沢田家光也許就是“原本”的那個沢田家光了。
沢田家光沒有成為彭格列的繼承人，這是沢田家光自己的選擇，也是因為那時還不到九代目退位的時候，門外顧問的首領位置卻已經快空缺出來了。
彭格列在九代目的帶領下平穩發展，站在了頂端，也穩定了下來。如果九代目這個時候退位，反而會引起動亂，這不是九代目希望的。
——而且，那時的沢田家光其實和門外顧問的聯係更深一點，所以才更不會被選為彭格列首領的繼承人。沢田家光的資質很好，那時就已經被門外顧問看上了。
就連沢田家光和九代目的接觸，都是在沢田家光接觸了門外顧問的工作之後，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正式見到了沢田家光。
的確是十代目的父親年輕時的模樣，他看過十代目以前的家庭照，所以勉強能認出來。
……更坐不住了。
獄寺隼人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焦躁，近一個世界的磨煉仿佛完全沒有磨掉他的脾氣，被封鎖在骨子裡的情緒越燒越烈，麵上的冷漠麵具都好像在變得越來越薄，哪怕明知道即使這個世界十代目能正常出生，也不是他認識的十代目。
是不是……快要結束了？
一直纏繞在曆代首領身上的“詛咒”，在十代目這一點，一定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