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明天外出, 阮夫人便想著給家裡去封書信,忙交代女兒,“夏娘, 我準備給你爹寫信,你有什麼要說的話, 一起寫了給我,我讓人托驛站送回去。”
“好,那我要給爹爹和兄長都寫一封, 娘, 你可不能偷看。”阮柔應著,心想定要將在京都發生的事情變本加厲告訴阮父。
阮夫人多少有些優柔寡斷, 可能還覺得昌平侯府看在錢的麵子上會彎腰, 可其實這種權貴自覺麵子比什麼都重要, 隻希望阮父能看懂吧。
分彆給阮父和阮家兄長寫了一封信, 阮夫人果真沒看, 直接裝進信封。
翌日,阮柔隨著阮夫人出門, 衣服、首飾等各種物品,堪稱一場大采購。
如此大的動靜落在昌平侯府眼中,卻是一場赤裸裸的炫耀。
陸文珠在閨房,聽到下麵丫鬟傳的消息, 險些撕碎了手帕, 思慮再三, 到底還是心動占了上風,起身便往正屋去。
而與此同時,昌平侯夫人秦氏的心情也不大平靜。
她在娘家的身份並不算特彆高,三品官的女兒, 狀似風光,實則在偌大的京都,一捏一大把。
後來嫁入昌平侯府稱得上高嫁,婚後侯爺雖風流,卻也給了她足夠的體麵,操持中饋、生兒育女,一輩子順順利利,哪想到侯府走下坡路,她這個侯府當家夫人的日子也跟著難過起來。
不僅日常的生活縮手縮腳,連兒女婚嫁上都左支右絀,如今竟連個商戶夫人都不如了呢,想當初,她還曾頂看不起這個出身一般的遠方表妹。
“娘。”還沒等她想得更多,女兒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委屈。
“怎麼了?”
“娘,為何我一個侯門閨女,竟然還不如一個商戶家的丫頭。”陸文珠咬著牙齒,十分不甘。
秦氏一驚,險些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女兒看出來了,結果仔細一看,卻見女兒滿眼的憤恨,使得其麵容都有些扭曲變形,不複先前的溫婉大方。
“文珠,冷靜!”秦氏不悅地嗬斥,“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真是枉費多年對你的教養。”
陸文珠一怔,反應過來自己的狀態不對,立即開始調整。深呼吸幾口氣,她勉強壓下心中的嫉妒,笑著道,“娘親,沒事了。”
秦氏見她冷靜下來,才淡淡問,“說吧,什麼事至於你大驚小怪的。”
陸文珠此刻已然鎮定,故意用著漫不經心的態度,“沒事,就是聽說表妹回來了。”
秦氏了然,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到底還是因為嫁妝的事情急了,越是嫁入高門,嫁妝越不能少了,她在這件事上到底虧錢女兒。
其實侯府經濟不至於困難到這個程度,讓女兒的嫁妝箱子一般虛著,可誰叫她有三個孩子呢。
侯府其他的庶出子女且不論,兩個兒子都要娶妻生子,大兒媳同樣是勳貴家的女兒家,萬沒有花人家嫁妝的道理,至於小兒子,是個金貴的讀書人,將來肯定得娶個清流人家的閨女,清流大多數時候便意味著對方沒有錢,以後更是少不得她補貼。
如此一算下來,她也就隻能在女兒的嫁妝上省省,畢竟嫁妝少些,女兒嫁入平國公府日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如今聽女兒這麼說,愧疚的同時,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