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來自舒一銘,想了想,韓悅沒再糾纏,拎著包,先出了醫院。
“孟洋哥,要是安安想見我,你就給我打個電話,我有點事先走了。”
“嗯。”齊孟洋敷衍點點頭,餘下幾個保鏢見人走了,皆鬆了口氣。
這人的存在完全就是給他們工作製造壓力,若一個不小心讓人溜進去,說不得獎金都要被扣,還不能下狠手,幾人方才看著隨意,其實都提著心呢。
走出醫院,外麵已經天黑,韓悅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麵的舒一銘。
“一銘,你一直在外麵等著嗎?”韓悅有些心疼,偏崇安醫院是私人醫院,進出都是預約製,沒有病患家屬的同意,外人根本進不去。
“沒事,安安她沒事吧?”
“安安已經醒過來了,應該沒事的。”
說完,兩人陷入沉默,到底才二十歲,不是什麼心機深重的人,差點害死一條命,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初秋的風微帶些涼意,吹在人身上,隻覺吹到了心底。
“一銘。”
“悅悅。”
兩人同時出口,偏巧又撞在一起。
“你先說吧。”舒一銘道。
“一銘,我們的事,以後就不提了吧,安安的身體你也看到了,受不得驚嚇,若出個萬一,我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可是,”舒一銘痛苦打斷,“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
是的,兩人結識早在阮安安之前,那時,兩人都對彼此有心,隻是年紀太小,兩人甚至約好高中一起努力學習,考上同一所大學,再在一起。
可是,可是,韓悅內心無奈道,誰叫她是阮家的千金,誰叫阮家對他們都有恩情呢。
“你彆說了,阮家撫養我長大,在我心裡,叔叔阿姨是跟親生父母一樣的存在,還有舒阿姨的醫藥費,也多虧了阮家。”
話說到這份上,舒一銘也沉默了,母親至今還在家中叮囑他,阮家姑娘心善,要好好對待人家。
“那以後?”
“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安安的姐妹,你是安安的男朋友,除此之外,你我就是陌生人。”韓悅毅然決然道。
舒一銘麵上滿是痛苦,卻沒能反駁,看著似是沉默的接受了。
“安安還在生氣,暫時恐怕不會見你,夜裡風大,你還是先回去吧。”
“嗯。”舒一銘低垂著眉眼,在暮色的掩映下,越走越遠。
而原處,韓悅這時才敢露出一絲苦澀之意,她喜歡的男孩啊,終究是有緣無份。
返身走回醫院,門口的保鏢依舊守護森嚴,根本不讓她進去,她隻得掏出手機,在飛信上給安安留言。
【安安,你還在生氣嗎?】
【今天的事真的隻是誤會,我和舒一銘沒有關係的。你要是願意聽我解釋,隨時給我發消息,我今晚會一直在門口等著。】
然而,消息發出去卻是石沉大海。
寬敞的病房內,電視機的音量被壓低到最小,阮夫人給女兒掖好被角,就那麼看著睡過去的女兒。
忽然,手機閃爍的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名為悅悅姐發來的消息。
悅悅姐,是女兒對韓悅的稱呼,對方比女兒大一歲,一直以姐姐自居。
想到女兒說的話,她熟練打開屏幕,將這個人從飛信的通訊錄刪除,又將其電話號碼一起拉入黑名單。
接著,對舒一銘同樣如此操作一番,這才放心。
女兒的聯係方式一直保密,不認識的電話從來不接,隻要她再給圈子裡的人說一聲,想必沒人再敢給女兒遞消息。
礙眼的東西終於清理乾淨,女兒熟睡,阮夫人也沒在醫院久等,不一會同樣離開醫院,隻是臨走前,也沒忘記讓人將韓悅從醫院的通行名單裡刪除。
於是,剛跟著人走出醫院,卻壓根趕不上汽車速度的韓悅正欲回來醫院,卻被醫院的保安們攔在外麵。
“韓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
韓悅有些不耐煩,“我剛從裡麵出來,你現在跟我說不能進去?”
“不好意思,韓小姐,這是我們的工作,請您見諒。”保安依舊笑盈盈,也不甩臉色,隻嚴防死守。
一刹那,韓悅隻覺自己像是一條被人嫌棄驅逐的野狗,是眾人眼中的笑話。
“走就走,你們彆後悔。”甩下狠話,韓悅來到馬路邊,卻是遲疑了。
她是個孤兒,隻是一直住在阮家,現在惹惱了阮安安,她還能回去嗎?
想到在阮家那個裝扮得十分精致的大臥室,韓悅難得體會到無家可歸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