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2 / 2)

明明準備先休息幾日,出了趟門,又變成了要開鋪子,時間門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中午,三人去京都最大的酒樓品嘗了下當地美食,京都貴人多,他們身份不夠,隻坐在了一樓大廳,要了幾個招牌菜,即使如此,一頓飯竟然花費了足足三十兩銀子。

曹娘子看著陳問舟給出去的三錠白銀,忍不住心疼,“三十兩都夠家裡吃幾個月了。”

“京都物價可真不便宜。”阮柔跟著感歎,青州府,這樣一桌頂天了都要不了十兩銀子。

忽然,眾人齊齊想到了一個問題。

鋪子要開、契書要跑,可這定價怎麼定?

原先三人沒有考慮,是想著跟青州府一樣的價格,可現在想來,不大合適。

一來京都物價本就貴重,便是原材料和人工成本都要貴上一籌,一來,大家都賣這個價,偏你要低價賣,那不是憑空砸人家招牌嗎?

“價錢咱們回去再好好商量,慧娘,香料這塊的成本你按照當地采買的價格算一算,表姐,京都一個人吃用一月的花用你也算一算,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當即,從酒樓出來,三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各忙各的。

陳問舟去霍家請人幫忙引薦一番,少不得晚上應酬,曹娘子則繼續在京都閒逛,隻是這一次逛的不是街上鋪麵,而去往偏處去,瞧瞧京都的糧價菜價如何,一般店裡的夥計工錢如何,總之瑣碎得很。

阮柔自然是回去製香,兼帶寫寫畫畫,估摸每種香的成本,一下午功夫,足足寫了一小本冊子。

及至天黑,曹娘子早已回來,依舊不見陳問舟身影,兩人不用等,徑自吃了飯,互相交流起來。

結果,不儘如人意。

曹娘子苦巴著一張臉,“物價起碼要貴上一倍多,這還不算大問題,我打聽到,若是沒有根基的商戶,少不得被那些衙役們上門叨擾。”

叨擾純粹是說的好聽話,實則仗著身份敲詐勒索,若是不給,各種問題給你找一遍,再不濟官府天天在你鋪子裡蹲守,攪得客人敢上門,最後要麼老實交錢、要麼關門大吉。

他們在青州府沒人如此做,是因為陳問舟到底是陳家人,在府城有幾分顏麵,兼之陳家每年往知府處送的銀子可不是白瞎的,自然無人再伸手。

而在京都,他們毫無根基,尤其這些衙役拿了錢,還會一層層往上遞送,整個利益網都是通的,不該碰的人家他們比誰都機靈。

阮柔皺眉想了一會兒,道:“等這一批安神香出來,我再往那些官員府裡送一份,收了東西總該有幾分庇護。”

“隻能如此了。”曹娘子歎氣,“難怪有人說,京城居大不易,要是沒口合適的營生,估計都活不下去。”

“也不一定。看街上那些人狀態,想來過得不錯。”阮柔忖度著,“應當還是重農抑商。”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想來在京都,盤剝一般百姓的事情反而不會發生,至於他們這些商人,隻能說都是一隻隻大肥羊。

說了好一會子話,陳問舟方才在下人的攙扶下醉醺醺進來,帶著股濃重的酒氣。

兩人嫌棄地撇開眼,急忙讓小廝送去洗漱,約莫一炷香時間門,陳問舟端著醒酒湯再次出來,整個人清醒很多。

“成了。”他眼角眉梢帶著喜意。

“你也來聽聽我們的。”

三人遂互相參照了信息,做到彼此心中有數,隻期間門陳問舟頻頻出神,問原因卻不說,著實叫人疑惑。

而陳問舟呢,則是在思考晚上席間門跟霍老爺的對話。

下午的事情自然無需霍老爺親自出麵,隻霍府一個管事出麵,就擺平了戶部辦事的官吏,他自然也要知情識趣回請霍老爺。

也不知對方是不是喝多了酒,明明兩人的交往並不多,更談不上交心,霍老爺卻突然提起了他的私事。

“問舟,你可是後生可畏啊,還有阮娘子,都是這個。”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滿是讚揚。

他自然是謙虛以對,你來我往幾番恭維,正說的興起,不知怎的,他突然問,“冒昧問一句,你和阮姑娘可是?”

是什麼沒有說出口,可那股曖昧的語氣立即讓他明白過來。

“沒有的事。”他嚴詞說明,不料對方神色變得萬分可惜。

“還是太年輕了,”霍老爺搖搖頭,“我跟你說,若阮姑娘是一個男子,我都不說這話,可她偏是一個女子,你覺得她能給你乾多久。”

陳問舟自然早想過這個問題,否則也不至於用京都鋪子一半的利潤做餌,要知道,京都這一間門可能就抵得過青州府所有。

這種事瞞著也沒有必要,他如實說了,結果,對方更加反對。

“你這做的對也不對。”霍老爺用過來人的經驗道:“讓她上船是穩妥,可未必能一直穩妥,要是她嫁人,事情就難辦了。”

“慧娘不是任由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他相信這一點,其一直表現的十分有主見,且願意奮進,跟一般的閨閣女子決計不同。

“唉,我的意思還是你最好把人娶進門。”

陳問舟頓時一驚,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行的。”他訥訥。

不知道怎的,一個個好像都認為他和慧娘一定有點什麼,可天知道,兩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鋪子裡的事,一點男女情愫都未有過,他無比肯定,在對方的眼中從未見過喜歡。

他總不能為了生意就硬要把人娶進門,那也太無恥了些。

“你不會是嫌棄阮姑娘吧,我告訴你,如她這般優秀的女子,你可不能用尋常人的眼光看待,若她不和離,還輪不到你呢,更沒有你的今天。”

“沒有,我哪會嫌棄。”陳問舟說著,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對方如秋夜月色的眸光,是他從未見過的澄澈寧靜,這樣的人,但凡想一下,似乎都有些褻瀆似的。

“那就行,我跟你說的你好好想一想。”說著霍老爺踉蹌起身,也不知真醉還是假醉,就這麼走了。

目送人離開,陳問舟卻是真的醉了,方才他一點不含糊,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此時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秋日的涼風都沒能吹散他的醉意。

此時,沐浴一番,再加上嘴裡怪味道的醒酒湯,這一醉可算是醒了。

耳邊,表姐和阮姑娘正說著正經事,他卻頻頻出神,就是在想這一出。

毫無以為,阮慧娘是一位十分能乾的姑娘,他雖然老想著離開陳家自己能如何如何,卻不能避免,他本身就是靠著陳家立起來的,說的最直接點,若是沒有陳家在安平鎮的陳氏香料鋪,他有沒有今日都不好說。

可若沒有自己,對方肯定也不會差了去,不知為何,他就是如此堅信這一點。

“慧娘,你覺得我這個東家怎麼樣?”驀的,他突然問,到底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自然是位好東家。”阮柔真心實意道,或許陳問舟沒有其他世家那般充足的資本,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給了自己、包括曹娘子足夠的尊重和禮遇,這一點尤為難得,也是她麵臨田老爺以及其他人挖牆腳卻始終未曾動心的原因。

因為世人眼中,女子本就低人一等,即使她有著出色的製香能力,可到他人麾下,保不齊結局如何,至少沒有如今這般自在。

如今這般,幾人從無到有一點點奮鬥,收獲的不止如今的錢財,更有無數寶貴的經驗。

“那就好。”到底沒有完全清醒,陳問舟說完這一句,就趴在桌上睡著,叫也叫不醒。

阮柔和曹娘子對視一眼,很是無奈,讓下人背著他回去休息。

同時,曹娘子卻是十分慎重的伸出手,“慧娘,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對你說,”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很高興認識你,也謝謝你為春林香齋做的一切。”更謝謝你為女子的人生詮釋了另一種意義。

其實,在接手春林香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門裡,她白日忙碌過後,晚上都會想些有的沒的,想自己是不是不夠溫婉柔順,才會接受不了前夫的各種行徑。

可同樣離開夫家的阮慧娘卻從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得知亡夫還活著後,很是平靜的處理掉,接著過自己的日子。

那時候她才醒悟,過去的就該過去,否則,豈不白瞎了她當初千辛萬苦的和離。

阮柔微怔,同樣伸手,笑著道,“那我也謝謝金姐姐一直以來的照顧。”

兩手交握間門,似乎連那股子溫度都互相傳遞了過去。

秋月皎潔,漾出陣陣光波,空氣中隱有桂花香味浮動,越發襯得夜晚寧靜祥和。

或許很久以後,她們兩人都會記得,在這麼一個夜晚,兩人的心無比接近,然後,是維持了一輩子、誰也不能拆散的友誼。

人生的際遇,有時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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